才两句话的功夫,聂同泽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他一手按在聂慎童的肩膀上,“宝宝,跟爸爸回去了。”
他像防贼似的防着韩思唤,唯恐俩人趁他不在的时间里有多一点的交集。这么多年过去,韩思唤褪去了青涩稚嫩,变得这样的闪烁明亮,可是她的魅力不应该在自己的童童面前发散。
聂同泽对她有明显防范的敌意,这点韩思唤感受的明明白白。她朝聂同泽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他们的空间,慢慢远去了。
眼看着人走远了,聂同泽才又郑重的握紧儿子的手,“宝宝,不要离爸爸太远。”
聂慎童心里刚刚才翻江倒海过,这会看到聂同泽才安心些。他一会想跟聂同泽闹上几句,一会又觉得疲惫,而且才办完爷爷的后事,这会他爸爸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这么的为他的父亲考虑,聂慎童就乖乖的跟在男人后面,和他一起坐车回了别墅。
薛如意她们在另外一辆车上,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半山腰的别墅。刚从墓地回来,大家都不太想说话。老爷子已经离去了,身后事办妥,明天就会有律师来公布老爷子的遗嘱,所有人还得再呆上一天。
虽说都是聂家人,却都隔了数年不见,因为一场葬礼凑在一起,长辈晚辈都没什么话可说。其中身份最尴尬的就是聂之鹤,他在这幢别墅住的最久,结果现在老爷子一走,他反倒成了最没归属感的人。薛如意尤其反感他,刚才还要忍受着他站在自己身边,在外人面前唤她“母亲”。当年老爷子把事做的极为隐秘,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聂之鹤就是她的孩子,事到如今,摘都摘不出去。薛如意刚一进客厅,就摘下身上的黑色披肩,径直进了房间,“晚饭送到我房间来。”
冷冷的疏离,摆明的就是不想和其他人坐到一起,韩思唤也笑着退回了房间。聂之鹤目送每个人离去,客厅里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他站了半晌,慢慢的坐到沙发上,目光往上扫了一圈楼上的卧室。
老管家神色疲惫的走到他身边,一天下来,他才可以跟聂之鹤单独说几句话,“二少爷,按照老爷的意思,我已经跟先生谈过了,你想好今后的打算了吗?”
看聂之鹤似乎无动无衷的样子,他又道:“老爷之前就说过,要你在成年之后再回国,他的遗嘱里也会注明,回国之后你就可以开始学习公司的业务。别墅还是在老爷的名下,你成年之后才会转给先生,你可以继续住着,如果不嫌弃我人老了,我也会继续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这些话,老爷子生前早就跟他表达过,特意把别墅安排到他成年之后再转给聂同泽,既给他安排好了未来,又封了他的退路。他只能走着爷爷给他安排的路,尽到聂家人该尽的职责。最重要的,是要守护好聂家的产业,别真应了旁人口中“富不过三代”的笑话。
聂之鹤微阖了阖眼,再开口却道:“我想回国。”
老管家脸色变了变,他虽然没有跟聂同泽他们生活过,可是聂慎童什么脾气秉性他也很清楚。再说当年聂慎童对个小孩子都不会留情,如今老爷子都走了,谁也不能担保他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即便他做了,聂同泽会站在哪边,根本不言而喻。
老管家伺候了老爷子一辈子,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他还为他担忧着聂家小辈的未来,只想再劝几句,“你是想跟自己的爸爸在一起,其实这么多年了……”
“我知道。”聂之鹤低下头,明了的笑,“他不在乎我。”
“你决定了?”
聂之鹤点头,又点了点头,“我早晚要回去的,现在不过是提早适应。而且以父亲的身份地位,他也不屑来为难我。”
管家叹息,失去了老爷子这一重庇护,他实在为聂之鹤之后的境况担忧。不过他看着眼前的英姿少年,多少的安慰他一直以来都很独立自强,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乱事。他如果回国,以他的性子,总能安稳的度过几年。
他这就道:“那我去跟先生说,先生总会给我几分薄面。”
聂之鹤叫住他,灯下的脸色暧昧不明,“现在去,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等明天,律师宣布了遗嘱之后再说。”
管家心里一动,暗道自己考虑的不周到。现在去说,聂慎童不高兴,那一家之主就会拒绝。只有宣读了遗嘱,在大庭广众下,他才没有拒绝的余地。
俩人再没说话,各自回了房间。晚饭时间,餐厅里始终都空无一人。
这里的环境比在国内还要安静,夜深下来,连一点鸣啾之声也没有。聂慎童从来都不喜欢纽约,呆在这里就觉得压抑。而且爷爷就是在这里离开的,现在又觉得YinYin冷冷,四周都泛着凉意。他只想回国,快点回家去。
聂同泽难得的都没有说话,他似乎心情很沉重,只是看着窗外,看着月色温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背影,只觉出几分苍凉。他爸爸这样,高山一样的永远挡在他面前的父亲,也是会为了亲人的离世神伤。连聂同泽也会这样,若是将来轮到他呢?
聂慎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