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朝廷下发军饷,压根就不需要寡妇们日夜辛劳织布做衣来帮朝廷省钱。
胖妇人叉着腰在那唧唧歪歪,谢行俭之前问的话,胖妇人看似回答的认真,可就是这份缜密性,让谢行俭直呼蹊跷。
就好像胖妇人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些问题。
……
终于来到尽头,胖妇人从一堆钥匙中Jing准的抽出一把将大门敞开,随后立马闪到门后躲起来。
谢行俭负背走进去,耳畔传来梭子穿线的声音,屋里摆放着几十台织布机,旁边坐着一群女人正埋头在织布机前苦干。
靠近门口的年轻小寡妇见屋子里突然闯入陌生男人,顿时脸色惨白,当即捂着胸口背过身尖叫起来。
“你别过来——”
谢行俭被乍然而出的声音唬的心头一跳,他急忙安慰小寡妇,“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年轻小寡妇根本就不听谢行俭的解释,抱着胸往织布机下躲,慌乱间将织好的布绸踩的脏兮兮。
谢行俭转头准备找胖妇人这个管事的替他辩白,谁知胖妇人早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小寡妇的动静引来其他低头寡妇的注意,屋子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谢行俭身上,谢行俭尴尬的深吸一口气。
这些寡妇露出的表情和小寡妇如出一辙,看到他就像看到恶鬼一样惊惧,吓的花容失色。
“别靠近我!”
“快走啊……”
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叫声,还有数不尽的梭织和丝线往谢行俭身上砸。
谢行俭躲闪不及,额头被迎面抛来的木梭砸了正着,肌肤瞬间红肿一片。
寡妇们似乎非常不喜欢谢行俭进她们的屋子,只要谢行俭有想往里走的趋势,她们就恶狠狠的举起手边的东西往外仍,还发出能够穿云裂石的叫喊。
声音尖锐刺耳,谢行俭的耳膜震的发疼,只好连连往后退,直到退出屋子来到院中,这些声音才渐熄。
紧接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谢行俭试图再次接近这些女人,他努力的将脚步放轻,慢慢的走到屋檐下。
他悄悄的委身挪到窗台处蹲下,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女人细碎的说话声。
“别怕,”有女人哽咽道,“今个不是初一十五,还没到日子呢!”
“听说新来的这批全是没读过书的浑人,他们才不管初一十五呢!”另外一个人捂着脸小声抽噎。
“别再说了。”旁边有人比手势提醒,“虽说今天还没到……日子,但他们要来,咱们也拦不住啊,话说刚才是谁带头砸的?”
第一个发现谢行俭的小寡妇颤巍巍的举起手。
谢行俭站在密封的窗户下,没能看到寡妇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两道醒目的绑痕。
若仔细瞧,在场的寡妇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痕迹。
领头说话的寡妇忧心道:“你才来几个月,怕是不知道那帮人的狠毒,下次别这样了,没好果子吃。”
年轻小寡妇心里凉了一片,紧紧抱着身子蜷缩在织布机下,神经失常的喃喃:“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我是来守寡的,不是……”
说着就咬着唇,泪流满面的起身往外冲。
谢行俭呼吸一紧,急忙往旁边闪,却发现大门并没有被闯开。
年轻小寡妇的声音一下断了音,他试着学习上辈子在电视上看到的法子——拿手指戳窗户纸的Cao作。
一试才发现窗纸糊的白色老麻布,根本就戳不破。
他尴尬的收回手指,只能将身子贴在窗户上偷听。
屋子里,隐约有女人在训斥。
“你休想跑出去!”
“上回偷跑出去的是什么下场?一屋子的人都跟着遭罪!”
“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偷跑,连累我家幼弟在大人面前吃了挂落,好好的当差活就这样没了,你再偷跑,岂不是想让我家破人亡!”
领头寡妇的声音陡然拔高,年轻小寡妇被吓的使劲打惊嗝。
“既然来了就好生呆着吧。”有人捡起木梭重新坐回织布机前,认命的哀哀叹气。
年轻小寡妇哭哭啼啼开口说了话,不过里头说话声实在太小,谢行俭趴在窗户上有些听不清,只好起身往别去走。
*
消失不见的胖妇人此刻却现身在崔娄秀所呆的屋子。
崔娄秀目光沉沉,透过顶抬的斜窗,将对面谢行俭在窗户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胖妇人眉眼挤笑成堆,格外顺从的道:“大人只管放心,这些娘们见到男人就怕,自是不敢往外多说半个字,小人私底下已经拎着领头的寡妇耳提面命的警训过,只要她稳住局势,小人就替她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见闹事的年轻小寡妇没跑出来,守在崔娄秀身侧的胖妇人笑嘻嘻的嘲讽谢行俭,说他这一趟定会无功而返。
谢行俭有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这事只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