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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是在护短。”
说完又笑道:“不知好歹的小屁孩。”
我没有还嘴,在我已经接受结果并预想到未来之后,晏朝雨给了我另一种可能。
生活是滩烂泥,散发着浓郁腐败的气息,我深陷其中早已习以为常,但晏朝雨却把我拉出来,洗得干干净净,仿佛我是个天生光洁的白瓷娃娃,需要被人妥善珍藏。
后来直到上课我也没回去。
我在Cao场跑了一圈又一圈,从来没那么卖命地跑过步,最后一圈跑完我干脆躺在了绿茵场,太阳直射得我睁不开眼。
晏朝雨总是带给我很多错觉,譬如我是可以依靠别人的。
他把我心中的不行、不可以,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从没有人告诉我“你可以撒泼耍赖,可以当不听话的小孩”。晏朝雨是第一个。
他和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同,很难被归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算特别。
曾经和何纪打完球汗水淋漓地坐在篮球场休息,他问我人为什么要活着,我大口灌着矿泉水被他这句话呛了个惊天动地,咳嗽平息,我却答不上来。
因为我也不知道。
人生的开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不是被通知才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后来何纪问施可卿。
她说,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死去。
何纪说她思想消极。
可我深表同意。
而在我对生活的刁难照单全收之后,我遇到了晏朝雨。
我好像渐渐能和一切不如意和平相处。
晚上何纪突然打电话叫我出去,就在上次那个公园见面。
何纪手里捡了一堆小石子,泄愤似的朝湖里扔,平静的湖面被砸开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谁得罪我们何大少爷了?”我笑道。
“江渝夏,”何纪面无表情道:“我跟我爸吵架了。”
“然后他就把你赶出来了?”我试探着问。
何纪残害完石子儿又开始折腾脚边的杂草,“不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他让我有本事别回去。”
“每次考完试我都得和我爸吵一架。”何纪闷头扯草,“我哥还有我二伯的女儿,成绩都很好。”
“真羡慕你。”
我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说:“羡慕我什么?”
“你家没人每次考试之后都拿成绩说事吧。”
我想了想,江立国根本不关心我的成绩,他只会觉得花钱让我上学是一种浪费,比浪费粮食还可耻,而周玉莹也鲜少过问,只是让我别懈怠了学业。
“我上次和我爸说我要去非洲,我爸嘲笑我英语都不及格,去那边连个屁都听不懂,更何况别人还不一定都会说英语。”何纪气恼地丢掉手里扯碎的草。
“确实,你的英语我听起来都够呛。”
“去你大爷的!”何纪揪起一把草就往我身上丢。
负气离家的何少爷今天打死也不愿意先低头,我带着他去了家附近的烧烤摊,让老板拿了两瓶啤酒。
吃完已经凌晨,我和何纪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晃荡,他问我:“江渝夏,我是不是特没出息?”
何少爷难得感慨,我说:“不是。”
“那我爸为什么老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提起父亲,何纪又是一脸不高兴。
“因为你没有在他认可的领域有所建树。”
星星在天上稀稀拉拉地分散开来,却比聚在一起时还要耀眼。
“但不代表你在其他方面也一无是处。”我笑着说,“何纪,你很看重你爸对你的看法不是吗?”
太看重别人的看法是没办法活成自己的样子的。
何纪沉默半晌,道:“你说得对。”
“可我不会按照他给我选的路走下去。”少年的言语不无莽撞,但我看见他的眼睛是亮的,裹挟着被安排的不甘和对未来的憧憬。
“江渝夏,我们都加油吧。”他认真地对着我说。
我看着他身后明亮的月色,忽而心生暖意:“好。”
第15章
教学楼后面的花圃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每次放学路过总能看见,虽然总爱上蹿下跳,但一身皮毛看起来倒还算干净。
我没办法判断它是不是居无定所,因为它和无家可归的人不一样,我从它的脸上看不出悲伤或是喜悦,也无从知晓它每天的活动行径。
只是经常看见它蹲在花圃旁晒太阳,金灿灿的日光淌过花蕊,轻抚过叶片,最后滑落到它的肚皮上。
记得有次恰逢打雷下雨的天气,它躲在被风雨摧残得七零八落的植物下,怯生生地望着我,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充满戒备地跑开。
那天出门时,周玉莹不容我拒绝地塞给我一把伞,说是看到天气预报有大雨预警,我也仅仅只是带到学校收到了桌膛里。
那时我也并未想太多,跑到教室翻出雨伞,再回来时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