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被睡鼠擒住,让雷诺不得不扬起下颚。视野里粗犷的男人脸凑下来,似乎是索吻的样子。雷诺眯了眯眼,随即狠狠地撤步出拳。
“啪——”拳与掌夹砸的声音,睡鼠树枝般的粗手指整个地包住了雷诺的拳头。带着蔑视笑意的睡鼠收了收手指,雷诺的拳头传来骨骼挤压的声音。满意地看到雷诺秀静的小脸带上冷汗,睡鼠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青年的头发,拉扯到自己的胯部——
“用牙齿把拉链咬下来。”
雷诺试图梗着脖子,而对方巨大的怪力却让他的脸几乎撞在牛仔裤中间鼓起的部位。向上顶的脑袋换来更加用力的下压,所以当雷诺猛地潜身时,睡鼠几乎是帮着他往下推,在睡鼠反应过来改换力道时,雷诺扫腿而出。然而毕竟是匆忙之下施力,睡鼠仅是踉跄一下,随即因为脸面挂不住而气急败坏,直接揪着头发将青年从地上提起来。
头发像是千万根电线通来电击般的疼痛,然而腹部却暖洋洋的。
头顶的手指松开后,雷诺惊讶地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四肢,跌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后知后觉地捂住腹部才发现鲜血流个不停,那一瞬间似乎连疼痛也苏醒了,随着鲜血滂沱而出。
“随便乱动的话刀刃会没入你的腹部,搅烂你的肠子,让你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睡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臭小鬼,好好想清楚你该跟着谁,听谁的话。不然就凭你,别说动手术把刀片取出来,连止痛药都买不到,濒死还要被人轮。”
管制刀具的禁令什么的,果然只对老实人有用。雷诺的双手捂住腹部,鲜血不断从指缝渗透,而从匕首上截下来的刀刃以畅通无阻的姿态穿入肌理,像泥鳅般钻入内脏。看到雷诺无法站直,不断颤抖着低落冷汗的样子,睡鼠有些欣慰,不禁放松了语气:
“你要是想明白了,就该知道怎么做。”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垂落的刘海下面,弯折的身躯下面,一双冰冷的猫眼在冷汗中因残忍的杀意熠熠生辉,雷诺压在左手下的右手手指正毫不犹豫地撕开腹部的伤口,手指插入温热的肌rou,然后——
周围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喽喽们只看到少年矫捷地猛地跳跃,窜动的刘海挥落汗水。下一秒,断刃插入睡鼠粗壮的脖颈,不去顾及割入指骨的刀刃,雷诺向下狠狠用力。一道凶猛的伤口在脖颈上划出锐利的弧线,犹如死神的镰刀收割过的生命沃土。鲜血随着颈动脉的破裂猛烈喷出,像是大型号喷漆将秀静的少年涂鸦成鲜血淋漓的印象画。
上一秒,睡鼠认为雷诺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学了点贵族的漂亮招式,只需稍微调教,这种没吃过苦的大少爷一定会跪地舔饶。他的想法没多大错,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沉重的rou体倒在浴场地面犹如死神的叹息,而脖颈上狰狞的伤口因为切割过深而翻起了rou边。睡鼠庞大的rou体像是被钉子钉死的青蛙抽动着,脸上的神情比起周围浑浑噩噩的观众并不多几分明了。
雷诺喘息着,睡鼠的鲜血将他的脸打shi,将他的头发压塌,白衬衫开得像过度糜烂的牡丹花,而手指上还有细细的血流顺着纤细的刀刃淌下,坠落在地面溅出花边。
浴血的青年抬起头,扫视了四周,似乎在打量着谁将是下一个敌手。
幽然的黑色眼眸宁静如沼泽,然而所有人都感到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退后半步。歪头打量半晌的青年突然无辜到有点天真地笑了笑,微微勾起的柔软的唇角,漂亮的唇线——
然而此情此景,却像是罂粟花般带着天然的邪恶。
地上涌出了一滩黄色的水迹,是谁哆哆嗦嗦地尿了裤子。
雷诺转身向门口走去。早就有人闻风而来,隐藏在浴场四周好探听消息。当雷诺满身鲜血地出现在浴场外的走廊,这些隐身拐角或直接站在走廊上的人都不禁退散开,空出足够的道路。似乎那迎面而来的煞气有着实际的锋刃,可以将人割伤。不知道浴场内情况的人们,因为盲目的猜测而更加意乱心慌。
雷诺只是笔直地走向前方,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还捏着刀刃,脊背因为伺机而动而紧绷成猎豹扑食前的弧度。被鲜血压低的锐利猫眼笔直前视,然而余光却最大限度地收集着周边人的一举一动。全身张开的触感让神经隐隐作痛,然而即使怀疑自己是不是肠子都断了,也不能有丝毫地软弱犹疑。
步履坚定,姿态优雅,以及收敛的杀气。
本想去药房的雷诺因想到自己的铭牌里根本没有点数而作罢——只通过铁栅栏和5公分厚的玻璃窗口传递药品的药房连抢劫都做不到。雷诺本能地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走廊渐渐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一个巨大的,带着闷热味的房间出现在雷诺面前。他隐隐记得里面是烘干、收叠衣服的地方。
偌大的空间至少有篮球场那么大,一边还在晾晒着衣服,地下室内的衣服显得格外死气沉沉。而另一边墙角则堆叠着小山般等待折叠的干燥衣物。雷诺掀开衣服,再巴拉巴拉几下钻进去,随手将一堆衣服拉上盖住自己。此刻的他看起来像只受伤了需要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