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铁索从足有5米高的楼顶垂下。贴近白色砖墙的地方,雷诺赤裸着上身站着——或者该说吊着更恰当。
手臂被铁索8字型绕住,身体被垂拉得笔直——因为脚跟刚好被吊离地面,只有前脚掌能着地。如果不小心挪动一下,整个身体都会跟着铁索绕圈圈。墙壁在三寸远的背后,为的是让背部无法休息。雷诺正对着大门的白皙胸膛上,零星散布着细小的疤痕。因为优异的自愈能力,这些疤痕已经开始局部脱落。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从小腹攀升,掠过胸膛,指尖顶在雷诺下颚的柔软处,让他被迫抬起头看着眼前包裹在黑色军服中的男人。
“这具肮脏的rou体。”
男人迈着Jing准的步子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摘下触碰过雷诺的手套,丢在仆从跪托着的木盘里,随后从上衣口袋中抽出备用的戴上。雷诺不用看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将手肘竖在椅子扶手上,然后在打量他后勾了勾手指。
一桶冷水扑在雷诺身上,重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晃了晃,脚趾骨紧紧扣压地面,才不至于狼狈地左右摇摆。头发里一股股水冒出来,将刘海鬓发黏在皮肤上,让雷诺很不舒服。不过被吊起的双臂压在头颅两侧,让他无法做出甩头动作。
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自从回到斯比亚王宫后。
雷诺想,他和地牢之类的地方还真有缘啊。虽然这个空旷的、由高雅的米白石块砌成的矩形房间并不像囚室。
咬紧牙关的下颚仍旧被粗暴地捏开,清甜的泉水被灌入。不过雷诺可没空享受那香冽的口感,大量涌入的ye体呛到气管,让他艰难地咳嗽起来,连艰涩的鼻腔里也涌出泉水。
例行的「清洗肮脏的口腔」,从被抓到那天起就持续到现在。每次都让雷诺误以为自己会死于肺进水。又一桶水兜头而下,雷诺为了减缓冲力而偏了偏头,shi漉漉的睫毛随着这个动作轻轻颤了颤。
不过并没有结束。
雷诺木然地看着暴风国王仔细地擦拭拔出黑鞘的军用匕首。曾经洛亚在激情中留在身上的指甲划痕早就消失,然而暴风国王还是会Jing准地找到每一处指痕曾存在过的位置,用漆黑匕首的银亮刃予以「清理」。
这家伙不是有倾向,就是变态吧。
雷诺想,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后背,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暴风国王将带着血迹的匕首擦净后将它十分准确地摆放在仆人奉上的木盘的中央。雷诺白皙Jing美的胸膛以及线条流畅的背部像是被红笔画了细线般交杂散落着红色血迹,鲜润、缭乱、美艳、清丽,犹如上好的图案。不过在场的仆人只弓腰低眉,绝不敢抬眼偷看,只供暴风国王端详。
雷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庆幸暴风国王没有舔舐伤口的恶癖,不然他一定掉一地鸡皮疙瘩。刀刃只是细细地划过皮肤,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凹痕,所以并不太疼。不过再小的伤口,泡在盐水里也是剧痛的。
雷诺漠然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仆从给他的脚戴上铁镣,手腕的锁链松开后,雷诺只是转手活动一下,随即配合地拖着镣铐走向一边的盐水池,跃入其中。池水没过肩膀,伤口的疼痛刺激得浑身肌rou一阵紧绷。雷诺将头没入池水,忘记呼吸,淹没声音,直到被人抓出水面,才有些笨拙地爬上地面。然后乖乖地站着,是继续吊着还是转押水牢抑或干苦力——听候对方的吩咐。原先养尊处优少年意气的清冷的脸,如今有点呆呆的,像是上课走神的学生被老师刚叫到的状态——不明所以、消极倦怠、还有点嫌弃。失神的瞳孔没有焦距地黑着。
仆从不禁面露同情,然而赶快更低地将头恭谦地垂下。
暴风国王挥了挥手,立刻有阉人带雷诺到一边的更衣室。雷诺展开手臂任由对方擦拭自己的身体,感到有一阵暖风吹拂头顶——不过并不是吹风机,而是类似于风箱的Cao作,不是给火堆通气,而是通过墙砖的孔洞给他的脑袋加热。换裤子的时候要戴手铐,换衣服的时候要戴脚镣,雷诺有些同情地看着忙上忙下的两个阉人,随即缺乏兴致地望着高处用玻璃密封的铁窗。
当雷诺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和黑色制服裤出来的时候,暴风国王冷峻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和善的迹象。具体的变化类似于一座冰山变成了一座被一丝阳光照着的冰山。
“善。”暴风国王摸摸青年的头。
雷诺垂头看着脚上的拖鞋以及露出裤管的铁镣铐,两个巴掌宽的铁环箍着脚腕,中间连着一根粗壮的铁索,铁索中间还串着一颗铁球——既用来增加重量,又可以制造噪音泄露囚犯方位。
要忍耐。
暴风国王比雷诺高半个头,当雷诺抬起头来,依旧是有些呆无力的面瘫脸。
“去散步吧。”暴风国王带头迈步,犹如一个威严的慈父在前面带领着他。
不过,父亲是什么样的,雷诺早就不记得了。
没有记忆,也便无从怀念。
铁球在大理石地面拖出清脆的响声,因为走神,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拖鞋,避免一高一低地走着,他干脆把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