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茶晏是20号晚上十一点多到的,拿着白宥给的钥匙开的门。他本想轻手轻脚地摸进被窝里来个恶作剧,推开门却发现他白宥跟失了魂一样在床边上坐着,身上还穿着自己的毛衣,手和脚都漏在外面。房间还没开空调,很冷。
他把行李随手放在墙边的纸箱上,走近叫道,“白宥?”
白宥慢半拍地抬起头看到他,先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然后又自己在那边摆手,自言自语道,“我没事,我没事。”接着又想到什么,瞪着眼睛问他,“你这么来没关系吗?你在室外戴口罩了吗?”
“带了,我进来之前才摘得。”卞茶晏皱着眉把人塞进被窝。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后,他去冲了个澡。回来刚躺进被子里就听见白宥问他,“你什么时候走啊?”
“你什么时候放假?”他又反问,把人冰凉的手放进衣服里贴着自己的肚子,四条腿也靠在一起。
白宥放肆地盯着他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眼里的情绪也毫无遮掩,慢慢地都是喜欢和想念,“不知道。好像得到29号。”
“过年不放假?”卞茶晏伸手按着左边白宥的太阳xue,好像这样他左眼的红血丝就能消下去。他想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心疼,只能随便瞎做。
“嗯,节假日工资三倍!不过要是疫情再严重,可能会提前吧。”
卞茶晏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忍不住蹭过去又亲他,“我不回去了。”
“啊?”白宥的心猛地一晃,让他整个人更加慌乱。
“我说我一直都不回去了。”
卞茶晏又要亲他,被白宥推开。他坐起身,表情严肃,眼里都是不满,“那过年你妈妈怎么办?”
“她的朋友多了去了,你关心她做什么,”卞茶晏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生气,一下窜上头顶,吼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怎么了?”白宥有些委屈了,明明是在为他着想,不知觉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很好啊!我哪里不好,我好的很。”说完躺下,他背对着卞茶晏,也不想跟他说话。
卞茶晏惊觉自己居然跟白宥发了脾气,后悔不已。他从背后搂住白宥,手绕过他的腰,牵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后颈处。白宥的头发搔的他的额头有些痒。
“对不起,”卞茶晏用嘴唇蹭着白宥后颈上突出的骨头,“很晚了,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白宥没有回答他,身体也一动不动,好似已经睡着很久了。
隔天,白宥八点半出门,晚上八点才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回到家,他看到卞茶晏垫了张泡沫板坐在小桌子前,正在做饭。电磁炉上的煮面锅盖上全是水汽,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白宥摘了口罩扔掉后,疲惫地向后倒在床铺上,把手机扔到自已手够不到的位置,强迫自己不要再刷疫情的消息。
“白宥。”
白宥撑着身体坐在床边,懒懒地从嗓子眼里哼出个“嗯?”他看到卞茶晏往这边来,看到他低头。白宥顺从地抬起下巴,方便亲吻。
一吻毕,卞茶晏搂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小声地抗议,“你进门都不喊我。”
白宥蹭了蹭他的侧脸,也小声在他耳边说,“茶叶我下班啦。”
声音温柔得让卞茶晏都有点想哭。两人又交换了一个不带情欲,只是互相安抚的吻,把昨日的矛盾拂去,然后准备在长桌上吃饭。
白宥坐在床边,举着筷子等。他发现卞茶晏端上了用保鲜盒装着的红烧排骨,愣了半晌,也没先尝。主食依旧是菜粥,白宥那份里还有个水煮鸡蛋。
卞茶晏把排骨推到白宥面前,踌躇着说,“昨天我在家里做了带来的。你尝尝。”
白宥夹了一块嚼了嚼,明明是咸的却能一直甜到心里,“好吃。”
卞茶晏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地喝他自己那份粥。
吃完了饭,白宥去洗碗,一个锅,一只碗,一双筷子和两把勺子。卞茶晏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洗,看着他的手被冷水刺到通红。
“我都快洗完了!”白宥的洗碗大业刚进行到一半,被挤到一边。他不满地抗议道。
卞茶晏笑着跟他说,“所以我来收尾。”
白宥没了活干,又回卧室放任自己倒在被子上,闭着眼休息。还没到五分钟,他就困了。前几天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即使累极了,也要到天快亮才能勉强眯一会。可能是卞茶晏来了,白宥也不用穿他的衣服来安慰自己了。
“为什么洗的都是我的衣服?”卞茶晏收拾完,跟白宥并排躺着,指着旁边架子上挂着晾干的T恤,明知故问。
“穿着舒服呗。”白宥随便说了个理由,红着脸站起身逃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因为明天上班也得早出晚归,白宥早早地搂着卞茶晏睡着了。就算半夜惊醒,看到身边有人在陪着自己,白宥也能很快再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疫情真的越来越严重。临近过年,本应热热闹闹地超市商场也冷清起来,年味也跟着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