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凌一瞬间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庆幸。也许对小孩来说,忘记了一切,于他今后的成长更有利。
“治好大概要多少钱?”
姬一鸣奇怪道:“我怎么知道?治病这种事,从来没有绝对的结果,出现并发症迅速恶化也有的——嗷嗷!”
沈清凌冷着脸扯开脚,姬一鸣觉着他大母脚趾肯定肿了。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他低声警告,“你就给我说个大概的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姬一鸣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小孩接触到他的目光迅速低头,乖乖啃煎饼。
“你怎么跟个护崽的母鸡一样?这还没进你家门呢,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姬一鸣磨着牙,想想他那受难的脚趾头就生气,说话自然没轻没重。
“姬一鸣,你是不是想被消毒水洗嘴巴?什么重色轻友,他就是一小孩。”沈清凌平静道。
“呵,要是个口歪眼斜的丑孩子,你根本不会往家领。”姬一鸣一针见血。
沈清凌不置可否:“喜欢好看的事物是人类的本性,你要是口歪眼斜,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
姬一鸣内心复杂,他也分不清沈清凌这是在夸他还是骂他了。难道他在沈清凌眼中除了一张看得顺眼的脸就没有其他优点了吗?]
不过一想到沈美人苛刻的评判标准,姬一鸣摸着自己脸不禁有些飘飘然,多亏了这张脸啊,秦大根才愿意多看他两眼。
“中午就我俩去吧,地址搞到了吗?”
“搞好了,按你说的,针孔摄像机都备好了。不过,”姬一鸣话锋一转,“这小孩必须得跟着去,对质不得双方当事人在场吗?”
沈清凌有些犹豫了,其实上他们现在并不能肯定小孩出现失忆的征兆是由于脑膜炎,结合他一身伤,猜想是心理因素也说得通。
刚刚遭受到亲生父母抛弃,这个时候再回去,会不会造成Jing神上的二次伤害?
不过,小孩不在场,他们空口说,再录像,的确效力没有当场对质来得好。
沈清凌自嘲一笑,他还真是应了姬一鸣的话,居然在这种结论明显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他点了下头,说道:“好。”发现小孩正咬着吸管,偷偷瞧他,沈清凌松了嘴角,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事,我护着。”
中午之前,他们等到了放学归来的姬一鸣,一同坐上了摩托车。小孩是第一次清醒着坐车,沈清凌怕他被姬一鸣横冲直闯的车速吓着,拿自己的围巾把他脑袋给裹上了。
]
“叔叔我们去哪呀?”
小孩被围巾捂得有些呼吸不畅,沈清凌连忙拽松了一些,让通红的小鼻尖露在外面。
“去等会你就知道了。”他能怎么回答?去那个把他抛弃了的家?
他们停在了巷口,沈清凌确认了几次地址,医院私下给的地址的确是这条巷子里,但自建房外面没有标门牌号,水泥小楼挤得像超市放罐头的货架。
姬一鸣把车停好,走过来问:“小朋友,你告诉叔叔,你家在哪?好不好?”
小孩往沈清凌身后躲了下,沈清凌摸了摸他的头,对姬一鸣说:“好了,别问他了。找个附近的邻居问问,说不定有线索。”
说话的时候,正巧有位中年妇女推着早点车往巷子里去,经过他们时,眼珠子像要糊了胶水要粘在他们身上似得。
沈清凌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目光,把小孩的手往姬一鸣大手里一塞,追过去问:“您好。请问您是认识这小孩吧。”
他话说得如此绝对,早点摊摊主也不好否认了,点点头说:“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巷口麻将馆老徐家的孩子嘛。”
她说完了,表情变了变,看看沈清凌,又歪着头看看小孩,咧嘴道:“奇了怪了,昨天打麻将老徐还说大儿子送老家去了,怎么今个就回来了?哈哈。”
“请问您说的麻将馆在这附近吗?”沈清凌露出礼貌的微笑。
摊主见他们穿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像是大学生们,也没什么心防,直接伸手一指:“喏,不就在那。”
三双眼睛齐齐朝手指的方向看去,逆着正午的光线,沈清凌眯着眼睛瞧清了不远处的牌子。
“好,谢谢您。”
沈清凌走回来,又把小孩的手夺回来了,姬一鸣跟在他后面叨叨:“老沈,我现在就把设备开开吗?还是等会进门再说?”
沈清凌已经走到了门口,在敲门前说:“开开吧。”
徐思丽听到敲门声,才发现已经晌午了,她昨天半夜手气特好,一直搓到凌晨三点散场。她踹了脚丈夫,徐刚依样踹回去,徐思丽骂骂咧咧下了床,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谁啊?”她把棉拖鞋踩得噼啪响,打开门一看,使劲挤了两下眼睛,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干嘛的?”
沈清凌从来没见过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厌恶能那么快从眼神和嘴角倾泻出来。
“您好,”沈清凌察觉到手心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