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告终,期间还迎来了不少恶魔的围攻,但在守护天使的帮助下,我们没有落下风。
这些天我们至少迎战了七波恶魔,现在它们已经被打怕了,暂时藏了起来。
那个强大的上位恶魔自然也在其中,他确实比较难缠,但有这么多天使在,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在今早,太阳初升的时候我们重创了他,这次他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眼中,那些供他加护的黑雾在阳光下无法维系。
他拥有一双漆黑的六翼,长发披散,认不清面目,从无数的典籍中,我们已经可以辨别他的身份——当初拥有最崇高之名,伴与神之侧的尊贵天使长,最终因为矜傲反叛,选择堕下神坛,永远留在地狱中称王。
路西法,这位强大的恶魔,再次来到人间,无人知晓原因。
“这不是你们的胜利,”路西法看着我们组成的天使与人类军团,发出冷笑,“墓志铭已经写好,你们将前来认领。”
说完这句话,路西法就消失了。
看着狼藉一片的土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阳光照拂到了这里。
我们……赢了。
抬头看看眼前的墓碑,这可不是胜利的意味,塞纳着急地翻开下一页,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胜利只是暂时的,悲剧无穷无尽。
又一名天使……陨落了。
前几天的日记中,我并没有提到这些,只是不想放大自己的恐慌,但现在我没法继续伪装镇定,看着那位失去守护天使的老兄,我说不出话,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悲伤并不是时时都能被分担。
灾难暂时放过了人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天使们。
那些来自地狱的罪恶荆棘缠上了天使,这些都是以亡魂之罪编制的镣铐,一旦天使被侵蚀,便会开始堕落。
天使的堕落会带来什么我并不知道,但在这种节骨眼上使得天使落入敌方阵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不知道路西法使用了怎样的诡奇术法,让天使坠入深渊,直到班喀向我解答了这个疑惑。
是人类。
没错,是我们——我们令守护天使落入灾厄。
这片土地中积存的恶非几日就能够清扫,如路西法所言,温床之上,他享有无尽的力量。
只要血与罪在这片土地上滋生,路西法拥有无数次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则会愈发虚弱。
守护天使们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们堕落的可能性就越高,但我们不能撤离,逃亡意味着放任这里的灾祸,它会扩散,到意大利,到欧洲,然后是……
“这种地方,除了死亡天使,再没有任何天使能够存活,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消亡或者堕落。”班喀悲哀地下了定论。
天使们拥有选择的权利,我试过劝说几位离开,也许这种做法有些荒唐自私,但我无法看下去已经重复过太多次的残酷画面。
谁能想象我此刻的痛苦?每天起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担忧昨夜恶魔是否突破防线,而是去查看天使们有没有被感染。
这些天使们像是私底下做了什么约定,当发觉自己距离堕落咫尺之遥时,便会选择类似人类的自裁来斩断堕落可能。
我们将不得不看着一个纯洁的,发着光的天使,走到门前,送上祝福,拥抱每一个人,亲吻自己守护者的额首,留下一根羽毛,然后走到恶魔群中,撕裂自己的身体,迸发出最后的圣洁之光,消逝在风中。
这是守护天使们仅剩的反抗手段——至少不要堕化作恶魔的一员。
我突然意识到,路西法在折磨我们。
此时的他有能力将我们一举消灭,但他没有,而是欣赏我们的绝望和痛苦,等待着我们崩溃的时刻。
这种环境下真的很能逼疯一个人,但我必须坚持下去,我真的很想赫娅,还有我的朋友们。
我必须要做决定了。
震动开始变得频繁,眼前的字晃动不止,火把倒下了,塞纳和以诺不得不重新忙活了一阵才点起火焰。
塞纳翻了翻笔记本剩下的页数,意识到他们将会看到最后的内容。
这几页,是以血ye写就的。
——地面正在陷落,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但这样就好,不会再有更多的痛苦了,大概到最后我们还是赢了。
抱歉,接下来的叙述可能会有点乱,希望公会上级能够理解我,毕竟对一个失去双臂,流血不止的人来说,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是很难的,当然,你们也可能永远不会看到我写下的内容。
我已开始涣散的意识早无法维持魔法顺畅续写,我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尽可能多的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还没讲完我就撒手人寰,也希望看见这些文字的人谅解。
就在昨天,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守护天使,到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二十七位天使,剩下二十七个失魂落魄的驱魔师,还有十六个不知道屠刀何时会降临在自己守护天使身上而恐慌不已的驱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