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于自己可以切实翻动它。
正当他津津有味地看书时,有些不寻常的气息落在塞纳身旁。
塞纳骤然侧头,隔着两个身位,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约翰·斯托克,如果可以,塞纳一点都不想把这个男人称作父亲,而是将其划归入仇人。
相遇太过突然,完全超乎塞纳的意料,一时动弹不得,他的确是追着自己父亲的气息一路至此,但塞纳绝对不希望在此地此时看见他。
塞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镇定,原本在波拉的事发生之前,他打定主意永远都不想再去找这个男人,彻底和过去一刀两断。
但感受到自己父亲的气息时,他还是踏上了旅途,因为塞纳有必须要问清楚的事,让潜藏的仇恨找到一个支点。
现在,算不算终于给了他一个搞清楚一切的机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与彼此对视,塞纳的脸上是冻结的冷漠,约翰·斯托克则是悲伤的欲言又止。
半晌,塞纳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刻薄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竟然也能出现在这里,我是该感激拜蒙的仁慈吗?”
约翰没有回答,长久地望着塞纳,目不转睛,满是关爱。
这目光让塞纳感到压抑,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他。
“说话啊!”塞纳压低吼声,书被他骤然合上,“说清楚你做这一切的原因。”
为什么和恶魔签订契约?为什么在自己十五岁生日那天夺走他最重要的人?为什么……
塞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搞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而不断打抖,如果见到约翰的时候后者是恶魔的样子,塞纳大概能更自在,但眼下不是,这是一个记忆体,只有死亡后才会存在于此的东西。
原来……这个投奔恶魔的男人已经死了吗?
塞纳觉得像有无形之手捏住他的心脏,压制住他的愤怒,让他该死地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每一个人的通病,死亡像是一味特殊的药,无论多么深的仇恨,总会因其受到一些医治。
因为把恨意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毫无意义。
塞纳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投奔恶魔的人能够得到永生呢……”
但不知为何,这么说时,塞纳因为痛苦而鼻翼发酸。
这句话加剧了约翰脸上的悲伤,他动了动嘴唇,突然抬头看向塞纳身后。
“塞纳,”这声音带着雀跃,“总算找到你了。”
听见以诺的声音塞纳回头,再转回来的时候约翰的影子已经不在了。
“抱歉,我太激动了,”以诺赶了两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我找了你好久。”
塞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以免以诺看出异样,关于看见自己父亲记忆体这件事,塞纳暂时不想让以诺知道。
“下次可别再把我落下了,”塞纳扯出一个笑,“怎样,找到什么了吗?”
“看,”以诺高兴地展示自己身后两人,“这是卡特神父,还有这位是拉结尔先生。”
卡特神父和塞纳印象中看见的老者很像,非常慈祥。
塞纳礼貌地和两位问好,卡特神父很感谢塞纳对以诺的照顾,说的他很不好意思,真要说照顾,以诺出的力反而更多一些。
“我是这里的馆长,”在塞纳向自己问好时拉结尔顺便补充,“我等你很久了,塞纳。”
从拉结尔身上,塞纳觉出强大的力量,还有诡异的熟悉感。
塞纳更奇怪的还是拉结尔说的话:“等我很久了?”
“当然,不过不必在这句话上纠结太久,就当我是在特别欢迎你和以诺。”拉结尔眨了眨眼睛,语调轻松愉快。
拉结尔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拥有一张成熟而英俊的面庞,睫毛和发色一样是特殊的白金色,带着某种引人注目的风度。
“哦,”塞纳轻笑,“谢谢。”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作为临时管理者,不好好介绍一下可不行,”拉结尔在前方带路,“走这里,我带你们去天台上看看。”
“我想你们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自己找到答案。”
几人跟着拉结尔走到了一处长廊,他短暂地驻足,有些怜惜道:“看来跟着你们闯入的朋友也已经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说罢拉结尔从一扇窗边缘拾起一根黑色的羽毛,将其抛入窗外的风。
望着远去的羽毛,拉结尔微笑:“一切都如神的旨意而发展。”
走过长廊,拉结尔带几人沿着旋梯往上去,这里的装饰和方才一列列书架规整而排不一样,所有书架都是嵌入式的,与建筑的墙壁融为一体,游动的灵魂不会受到物质的影响,不依靠梯子就能上下而行,从书架上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里是图书馆的核心位置,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作品’被补充进来。”拉结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尽管这里确实很像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