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绝人寰的自己,时雾忍不住伸出手,抓了抓自己已经翘到天边去的头发。她欲哭无泪。这下算是什么形象都没了。
时间紧迫,心里着急,顾不上这么多,她洗漱的动作越发迅速,可就在她掬起水往脸上泼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拆开一次性牙刷包装的声音,水流声,刷牙的声音。
除了顾晏沉,还能有谁。
时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刻意忽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迅速洗完脸,直起身来,刚一看镜子,就对上镜子中,顾晏沉那双含笑的眼。
他动作温柔,不紧不慢,度假一样闲适,越发显得自己好像原始人一样。
时雾立马转开视线,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顾不上说话,脸上的水迹都没来得及擦,赶紧又拿着东西跑回了宿舍。
在跨出洗漱间门口的时候,她听到,正在刷牙的顾晏沉,轻轻笑了一声。
……时雾的脸,更红了几分。
——
随便撕了一片面包塞进肚子里,时雾急匆匆地往教室跑,经过洗漱间时,她没忍住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顾晏沉还在,手里捏了张面纸,正悠悠哉哉地对着镜子擦着脸。
她看的这一眼,又恰好被顾晏沉捕捉到。
时雾尴尬得要死,急急匆匆说了一句:“厨房应该还有牛nai和面包,早饭记得吃。”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都说了些什么啊,什么叫早饭记得吃?
就好像……自己有多关心他一样。
眼见着镜子中的顾晏沉,嘴角越扩越大,时雾索性不解释了,挥了挥手就转身往教室里冲。
郭筱晨正在几个教室之间来回查看,看到时雾过来,她翻了翻白眼,冲着时雾笑骂道:“怎么回事啊你,找你半天了!”
时雾喘着气,摆摆手,没说话,探头往自己教英语的六年级教室里看了一眼,问郭筱晨:“怎么样?没人捣乱吧?”
郭筱晨扬了扬下巴,冲着教室后排示意:“你们班那个小霸王,今早儿怎么蔫了啊,平常不是生龙活虎地搞小动作呢吗……”
时雾不用看,都知道她说的是李泽尧。这个小霸王名声在外,其他几个老师上课也没少被他捣过乱。
果然,他今早不知道怎么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不读书,也不跟同桌说小话,安静得都不像他了。
“行了,你去忙吧,我去看看。”时雾小声跟郭筱晨说完,转身进了教室。
见老师进来,读书声都瞬间变大了不少。时雾绕着几排桌子转了几圈,到李泽尧跟前,伸手轻轻敲了敲他桌子。
李泽尧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开心,嘴角都往下耷拉着。
“生病了?”时雾弯下腰,凑到他跟前,轻声问道。
李泽尧话都不想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意思。
时雾还想说话,抬眼发现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支棱着耳朵注意着她和李泽尧的动静,忍不住想笑。
“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便一马当先走出了教室。
过了半晌,李泽尧才跟着出来,抬头闷闷不乐地瞅她几眼,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搭在背后,靠着墙壁站着。
还叹了口气。
时雾听得想笑,屈起手指敲了他额头一下:“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
额头被弹了一个爆栗,李泽尧也只是抬眼不爽地看时雾一眼,还是不说话。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时雾勾勾唇,和他并排靠着墙壁,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
李泽尧又是意重气长地叹口气,小大人似的,有种少年强说愁的意思。见时雾又殷切地望过来,他这才开口。
一出口,就石破天惊:“我被人欺负了。”
时雾满头黑线,这是个小学,一共就六个年级,李泽尧是六年级的小霸王,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是整个学校的小霸王了。有人敢欺负他?笑话,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见时雾不说话,李泽尧又忧心忡忡地开口:“我的霸主地位要不保了。”
时雾又是满头黑线,这才多大的孩子,打江山守领地的意识就这么强烈,以后不做个山大王真是可惜他了。
李泽尧满脸郁闷,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时雾都看不下去,本着一种关爱学生的理念,她才慢慢开口:“谁欺负你了?”
李泽尧好像一直都在等着这句话,时雾话音刚落,他就伸出手臂,指着宿舍的方向,掷地有声地喊了一句:“他!”
那气势,就好像小时候被别人欺负之后带着家长来找茬一样。
时雾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晏沉拎了把椅子,坐在了宿舍大门口,手里捏着片面包,正一点一点儿地撕着往嘴里塞。
早上温度有点低,风又一直吹着,他换了件黑色的薄卫衣,帽子随意搭在后面。不知道是因为剪裁还是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