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稚觉得,他是越发看不懂杨白亦这个人了。
明明那天那么对他,谁知过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夜里自顾自的推门进屋,脱衣上塌。南稚翻身背对着他,不赶他,也不搭话。只是好几次恍惚梦醒,都发现自己蜷缩在那温暖的怀里。鼻尖淡香缭绕,是杨白亦身上的味道。
有时候南稚也在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是分是和总得有个了断啊。但是该怎么办呢?还是贪念那份温暖
傍晚起了风,他起身去关窗,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Jing神一震,看了看窗外没人,打开纸条一看,脸色微变
纯景传的信。
那日在书房发生了那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纯景。大约是不好来见他吧,也无颜来见他。于是就给他传信说,他还是要去取那花名册,今夜动手,请他晚上把杨白亦拖延住。
最后,又写了几句十分愧疚歉意的话,南稚粗略过了一眼,就拿到烛火上点燃烧毁。再踩上一脚,灰烬都碾碎了去。
过了一会儿,杨白亦就来了。
很意外!他今日来得十分早,以往都是南稚睡了才来,眼下才刚掌灯
杨白亦一进屋就问:“你烧了什么?一股味儿。”
“没什么。”南稚把窗户全打开,就势倚在窗台上,离他几丈远看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过来。”
“屋里闷热,我吹吹凉风。”
杨白亦看他还在较劲儿,自己踱步走了过去,“我听说你下午没吃什么,不舒服吗?”
烛火被吹得忽明忽暗,南稚没好气的说道:“整天被关在这里,当然没胃口了。”
杨白亦一时无言,顿了顿,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食呢。以后,我定会常带你出去走走。”
绝食?南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事,他怎么可能寻死!亏他想得出来。
“小稚,别再生我气了。”杨白亦叹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南稚手心捏了汗,略微想了想,说:“你说话算话,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还没想好。”
既然杨白亦主动放低姿态认了错,给了他台阶下,他也就顺坡下驴,顺便讹他一个承诺。
杨白亦多少有些意外,亏他这些天总在想怎么哄他,结果这么容易。
“这样就不生气了?”他上前把他抱住。
“走开,热。”
杨白亦笑了笑,突然道:“对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晚些再回来看你。”
南稚一呆,忽的想起纯景这会儿偷花名册去了,若是让杨白亦给撞见,岂不完蛋了!
可是,他该怎么拖延啊?眼看着杨白亦转身走了,他急道:“你!今晚”
杨白亦回头,挑眉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今晚能不能不走?”南稚说完,懊恼的闭上眼。纯景早不去晚不去,这个点儿叫他拖延,这算个什么事!
果然杨白亦微微笑了:“哦?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变了。再没有了那种需要仰望的感觉,也没有那种遥不可及,更多的是一分不可言说的暧昧和温情。
“反正不许走。”
“好,依你。”
虽说把杨白亦给留下了,但是他心里并没有片刻放松。一方面,是担心纯景能不能平安离去,另一方面,是担心拿走名册对杨白亦有什么危害。他几乎要忍不住直接问杨白亦,那份花名册的重要性,但是不能问,一旦问了,他定会察觉有异。
他心虚着,愧疚着,胡思乱想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杨白亦,总是反应慢了半拍,魂不守舍的。
杨白亦握住他的手,覆在他攥着的拳头上。
“怎么了?心绪不宁的。”
南稚看了看他,咽下了刚要出口的话。
杨白亦也不多问了,含糊的说了句“该来的总会来,你忧心也无用。”又转移了话题,说:“这样吧,你见识了我的厨艺,但还没见识过我的琴技呢。不如静下心来,听我弹奏一曲如何?”
南稚恍恍惚惚的应了。待杨白亦取了七弦琴来,起手指尖一拨,琴音流水般划过,南稚便转移了注意。
他自己也略懂音律,但是这首曲子,他并没有听过。但见曲调温柔舒缓,指法卓绝,引人入胜。
南稚有些意外,想不到他一介官僚,在琴技上竟有如此造诣,他还以为跟他的厨艺一样胡闹呢。
是了,差点忘了。他本就是官家子弟,祖父和父亲都曾在朝为官,是真正的鲤鱼乡123。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是他从小受到先帝赏识,陪着当今皇帝长大,这些方面自然不差别人分毫。后来更是辅佐皇帝登基,力挽狂澜,小小年纪就成就一番传奇。
在琴音这方面,他从前只服两个人。除了万花琴圣,便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