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骁靠在洞壁上,回忆道,“不瞒你说,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那个大雁山离边境不远,时不时就有从采石场逃出来的流放犯越过边境。我在塞外多兰堡里就认识几个逃出来的人,听说那里的活儿都是要用蛮力的,所以一向只有男工棚没有女工棚。就连做饭扫洒的,也是体弱的男人。你说,你娘她们怎么就被流放去那里了呢?”
东琰茫然地看着他。
“还有,我们大钧朝的律例,我虽然没有研究过,可是从前的惯例还是知道的。凡事犯官家属,如果不同罪处死,那就是男的流放,女的入贱籍。阿焱,你仔细想想,你们这不是反过来了吗?怎么会是你入贱籍,你母亲和妹妹流放呢?”
“邓骁,你的意思是,朱彦冰他在骗我?”东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拉住了邓骁的双手,“他在骗我!那我娘、我妹妹她们”
邓骁一把按住了他,把他的头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叹口气道,“别急。总之,你别急着回去,现在我来了,我会帮你查清楚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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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峭壁无名,邓骁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千孔石壁,上面的石洞都是天然形成。大部分被鸟禽所占,邓骁也是在数年前探险的时候偶然发现这里,特意用藤蔓石块遮掩好,想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使用的。
没想到最后竟用来当作和林焱的藏身之处。
“这石洞隔壁还有个小些的石洞,你身子还没好,在这里等我。我去隔壁把炉子点上了,以免烟气熏人。”
东琰还没从可能的真相里回过神来,听到话随意点点头,却在邓骁往石洞外攀出去的时候紧张的问,“你去哪里?”
邓骁无奈回头,“就去隔壁,你不放心就看我怎么过去的。”?
东琰便爬过去看他怎么出洞。
只见他双手抓牢洞口几处凸出的地方,上身探出,右手往前一抓,下半身跟着挪移了过去。
原来这石洞口也不是完全一刀切,而是有几道浅浅的凹凸,邓骁就是踩在凸起的石面上,像一只蝙蝠一样“飞”到几尺远的另一个石洞里去的。
“那你做好的吃食怎么拿过来呀?”]
山谷里风声鹤唳,东琰大声问了,却听不清邓骁回答了些什么,只好缩回洞里,耐心等待。
邓骁一个人风餐露宿惯了,很快就用陶锅热好一锅馒头,卤rou也用小刀切碎了一起装在锅里,他艺高人胆大,单手托住用布包好的陶锅,甩出一只飞索铁抓,扣住石缝,提气腾跃,轻轻松松地滑进了原来的石洞里。
东琰软软靠在洞壁,洞口的藤蔓一动,转头看去,邓骁拎着个布包进来了。
夕阳和晚霞交汇,金红色的光辉从藤蔓间射入洞内,披洒在邓骁的身躯上。邓骁把食物放在地面上,抬头冲他一笑,东琰淡色的嘴唇微微颤抖,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给他。
从前年纪小,从没有发现过,这个一起长大的男人是这样迷人。
东琰觉得自己有些无颜以对,虽然现在才说这个有点儿太晚了。他活了十八岁,前十六年都是无忧无虑的林公子,后面的两年却是个张着腿让人玩弄的东琰。浑浑噩噩的挨到今日,他原本已经失去所有梦想,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让他从心底涌起渴望。
可是邓骁就算愿意义无反顾的帮助他,他又能还他些什么呢?
“你不爱吃馒头?”
邓骁不太好意思的抓抓头,想起以前在私塾里,林家送来的吃食都是极其Jing致的,“是我不好,这附近没有镇店,明天我带你去大饭店里吃饭吧。”
东琰赶紧摇头,“我只是没什么食欲。”
邓骁叹口气,“那你吃点卤rou,不能什么都不吃。我还给你热了一壶黄酒冲蛋,你看”
“黄酒冲蛋?”东琰这回真被他逗笑了,他接过那个锡壶,打开壶盖闻了闻,形状优美的眼眸扫了他一眼,“这不是给产妇补身子用的吗?你给我喝这个”
“我怕你身上有亏空”邓骁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东琰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身上当然有亏空了,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太阳一下山就得一个接着一个男人的服侍下去。无论他多么不情愿,还是被逼着一次又一次射出Jing水,直到再也没有动静
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恩客里还会有从前就相识的人,心里再不愿,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东琰的下面已经无法自己硬起来了。必须在药物的控制下,才能颤巍巍站起来一会儿。
东琰脸色青白,凝固在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只好偏过头去看别处。
邓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咂咂嘴,放下碗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真蠢!”
东琰强颜欢笑,“哪里,你想的真周到。那我就喝了它给自己补一补”
用袖子挡着嘴,慢慢地喝下了这壶暖暖的黄酒。
喝完了,莞尔一笑,“邓骁,你今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