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幽暗静谧,宫灯映照着Jing巧的缕空窗棂子,斜斜地流泻出细碎的光影。紫金铸就的鸳鸯交颈炉内,交鸾香燃得正馥郁勾魂。以金线细细绣了合欢花纹饰的罗帐旖旎低垂。侧身躺在锦被上的少年赤露着美好的身躯,莹白如玉的双腿间门户大开,全然不知羞涩为何物似地露出桃丘中间那朵嫣红可怜、水色盈盈的xue蕾。这本应该是个极为香艳动人的场景,却因那少年碧色眼眸中流露出深沉的绝望与哀求神色,意外地沾染上了几分难以言诉的凄楚味道。
“够了!你别再说下去昀儿,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好么”凌霄忍无可忍,胸膛起伏急喘,双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势。羽皇的眼珠是如石榴玉似的瑰丽色泽,待他发起怒来时便转为烈焰燃烧一般的赤红色,看上去尤其可怖。
应昀见这脾性暴烈的帝君已然是失却克制地浑身紧绷,呈现出怒极之像。他往常因深受其苦,并不敢直面顶撞,唯有强忍住怨恨之意倾身软绵绵地钻入凌霄怀中,小声告饶道:“还请夫君恕罪,奴实在太愚钝了,口齿又木讷,总是招惹夫君不快日后奴会多多请教梓樱姐姐和总管大人,学着更伶俐些伺候陛下。”他泪光盈盈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凌霄,又用一双细腻温存的手掌轻柔地爱抚着男人宽厚的后背,这卑微讨好的作态已经是几乎近于谄媚了。
凌霄闭起双眼缓和了片刻,竭力平复下将要爆发出的怒恨之意,放软了嗓音道:“昀儿没有招惹我生气,我气的是自己为何当初行事如此愚蠢,竟至于让我们走到今天这种境地”犹如吞食了苦胆汁的滋味萦绕在喉间,令他要将一句话说完也很艰涩。
事到如今,几经误解与伤害,恐怕即使是拥有整个天下的帝君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幻想着还能够同眼前这个身心皆是伤痕累累的少年回到最初相依偎时的岁月,如无瑕的一片明镜,完美洁净得毫无裂隙。即使能够破镜重圆,裂痕终究是无法复原。纵然他余生竭尽全力厚待应昀,只怕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这心灰意冷的少年会迫于无奈尽力敷衍自己,同他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同床异梦地了此残生。
应昀骤然听见羽皇直言提及那段不堪回顾的往事,又恳切地向自己示以歉意,顿时不知道如何作态敷衍了。他也只得垂首无言,心中怨恨交加地默默想道,原来你终究是明白过来了。可惜辰光无物可挽回,时过境迁,如今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倘若早知道我们要落到今天这境况,我这愚钝倒霉的家伙当初何必苦苦追逐着你捉摸不定的背影,硬要同你好呢?就同常人那般做一对关系疏远而冷淡的表亲兄弟,彼此擦肩而过岂不是双双乐得自在。今日种种苦难痛怨,都由当初我们相互的纠缠难舍而起始,亦然不能单算是谁一人之错。但到我们都懂得时,已是太晚太晚了。
羽皇仿佛无比疲惫似地长叹出口气,怀着满腹心酸梳理着手掌下丝缎似的长长金发。他捧起应昀比玉雕像还要冰冷的脸庞,强笑着说道:“我们都别再记着从前的恩怨了,让这些年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昀儿也长大了,念在从前凌霄哥哥对你的好处,就大度一回原谅了我罢?或者将我对你的种种不好记在一处,以后慢慢惩罚,教我余生都好好照顾昀儿来赎罪?我已经知道自己是铸成大错了,唉”
应昀不置可否,随口敷衍道:“夫君说得极是,一味念着从前不开心的事也无甚好处,我们都忘记了罢。日后的岁月还长,尚有许多良辰美景未曾消受过,总不能这般终日郁郁过去。”他心中本来藏着忧虑,见羽皇今夜意外地守礼,竟然对自己的投怀送抱不为所动,难免有些急切。凌霄胸中很是惆怅哀伤,只温存地抱着他爱抚安慰,连一片衣襟也没撩起来过。然而应昀今夜是绝对不愿意就让辰光白白地这么流过去。他等了片刻,凌霄非但没有半点叫他服侍枕席之意,反而亲自动手铺好了锦被,如同在宫中伺候的奴婢一般要安置应昀就寝了。
“夫君今夜没有兴致么?可昀儿真的很想服侍您呢还劳烦总管大人帮我预备了许久。”应昀委屈地曲起双腿轻轻交互摩挲,挑逗地用微凉的脚趾踩住凌霄寝衣的系带。
谁知道那暴君打定了主意拒不受这甜美的诱惑,一把拎住少年后颈项处的软皮把他往绵软温暖的被窝里塞,口气仿佛老父亲似地沉声道:“你的身子还没全养好,就别总想着这回事了。今夜不许再捣乱,快躺下安睡吧。明日应钰会找你去看典礼用的器物摆置,又要预演一番当天的礼仪,这些繁冗杂事必定要耽搁掉一整天工夫,你得养足了Jing神才行。”
应昀听他如此说,心事终于放下些,又贴近了凌霄胸膛小声问:“那夫君明晚会要昀儿伺候么这阵子许是政事繁忙,夫君都有许久没有同我亲热过了呢,昀儿也好寂寞”
“你当我就真的不想么?”冷面的羽皇禁不住心爱的少年再三纠缠,终于展颜一笑道:“待咱们忙过了这段日子,夫君定会夜夜陪着你,到时却怕你要嫌弃我烦人了。年节之前也还有些堆积的公务要办完,才好心无旁骛地好生Cao办这场喜事。昀儿可要乖些,一到咱们成了亲,那时你也便是成人了,不可再像小童儿般地胡闹没正形。”
你当我还是当初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