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跃,这才没被那黑影撞到身上。定睛看时,却见这黑影乃是只独角巨兽,其状如牛,浑身甲片如同金鳞,闪闪发光。
一时间,他二人同时喝道:“金甲夔牛!”
那巨兽像是回应他二人猜测似的,又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双眼瞪如铜铃,再次向他们冲撞过来。它体型极其庞大,便如一座小山丘一般,若是被它冲到近前,只怕顷刻间便要被踏成rou泥。长垣自是知道这一点,心下微有些惊慌,然而眼下修为不够,竟然不能御风而逃,只能稍作闪避,却听魔尊在他身侧道:“这金甲夔牛是上古灵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垣心中也有些疑惑,他成仙之时,这灵兽早已消弭于世,他还是从典籍和画卷中看过金甲夔牛的形貌,故而认出。典籍中说这金甲夔牛体格巨大,光如日月,声如惊雷,以皮制鼓,声闻百里。世间本有三只,其中两只被神将杀死,制成了天庭外的两面夔鼓,另有一只逃亡而去,不知所踪,却不知它怎么逃到了这里。
然而眼下由不得他细想,那金甲夔牛连续两下攻击不成,似是暴怒异常,又连声咆哮,将地面震得连连摇晃。长垣神色一凛,拔出少微剑走上前道:“不管它为何在此处出现,我们眼下别无退路,只能勉力一战。”
魔尊点了点头,却先他一步向前跃出,双掌一推,挥出两道火光径直打上了金甲夔牛的额头。他如今法力极微,所凝出的魔焰便如星火般羸弱,却是成功地惊到了那夔牛。只见它刨地而起,巨大身躯直向魔尊扑去,魔尊则猛然腾空,破开那层层迷雾向另个方向奔去。
电光火石间,长垣已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明知对付不了这只凶兽,却还要激怒对方,原来是想把这夔牛从自己面前引开。这一想通,他心中便似被猛然揪了一下,而后又咬牙切齿地道:“混账!”
那金甲夔牛追着魔尊身影冲入灰色尘雾中,很快便激起大片飞扬的山灰,魔尊身形虽比先前轻快一些,可却全然比不上这巨大夔牛,转眼便被它追到近前。只听它吼声不断,竖起额前独角狠狠顶来,似乎要把自己顶穿。他自恢复魔身,便战无不胜,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只恶兽逼得毫无退路,心下又叹又笑,又有一丝微微的慌乱。情急之下将手伸到唇边,用力咬破,勉强化出一道血冥阵挡在身前。
金甲夔牛对着这面血红法阵左突右撞,皆是冲不破,一时血性上来,连连嘶吼,将脚下石面尽数震碎。魔尊微微一惊,只觉地动山摇,半截小腿竟陷入碎石中,他现下的法力本来不足以凝出阵法,只是竭力而为,眼下一脚踏空,手中阵法立时散去,被那夔牛猛然撞了过来。他在刹那间从袖中幻化出一把血红光刃,向那夔牛眼睛刺去,夔牛脑袋一晃,光刃偏了些许,只刺在夔牛耳朵上。那金甲夔牛吃痛,又被血气一激,眼珠愈发通红,怒吼着就要将那颗巨头撞到魔尊身上。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头顶忽然掠过一个白衣身影,从天而降,竟是落到那金甲夔牛背上,而后一道冰冷的寒芒闪现,猛地刺入了夔牛的后颈。刹那间,猩红的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出来,夔牛挣扎着发出最后一声吼叫,而后摇晃着倒了下去。
魔尊微微喘息,眼中却尽是笑意,望着长垣从那夔牛山丘般的背脊上跳了下来,低低笑道:“师父的剑法果真不凡。”
长垣身上被溅了大片血迹,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一手收起少微剑,向着魔尊斥道:“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
魔尊知道他指的是方才自己独自引开夔牛之事,当下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长垣见他面颊上也溅了几点兽血,可或许是因为他相貌本就有些邪气,染上鲜血竟显出几分艳色,看得长垣微有些怔忪,很快便移开视线道:“我去寻些泉水,洗洗身上血气。”
魔尊知道他素来好洁,点头道:“先前听东南方向隐约有水声传来,想来是有山泉。”
长垣微一点头,又看了他两眼,确认他安然无事,这才转身向东南方向走去。
此时那纷纷扬扬的灰烬已渐渐散去,视野内隐约可见一点天光,他循着天光缓缓走去,果真在戈壁的石滩上寻到了一眼清泉。那泉水色泽ru白,因周遭有火山的缘故,竟还十分温热。长垣先是就着泉水洗去手上和脸上的血迹,而后察觉身上也腥味浓重,索性起身走入了那眼温泉洗浴。
他方才动用全部仙力斩杀了那只金甲夔牛,本是十分疲惫虚弱,可此时被这泉水一泡,倒又稍稍恢复了一些Jing神,想来是因这泉水中灵力充沛的缘故。他正想就着这眼灵泉调息片刻,却听身后水声一动,竟又有人走了进来。
此时此地,除了魔尊再无他人,长垣还没回头,便已料得是他,又隐约闻见对方身上有那夔牛的血气,猜想他也是过来洗浴。此事说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他却觉得两人共浴实在怪异,摸索着便想从泉水中走出。
他的手还没摸到石滩上,身后便是一热,是魔尊连身压了过来,贴在他背后,手指带着泉水在他耳根上一点,低低道:“师父这里还有血迹没洗去,怎么就急着出去?”
长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