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想, 此地不是抚松, 便是在去抚松的途中。
抚松位于西北地段, 此地地形复杂,管辖范围中,一半是平地荒漠,风沙四起,另一半则是山地树林, 苍郁繁茂。
抚松起家有那么一个故事,传说抚松第一任家主, 名为苏启,苏启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每日往返荒漠,给人带路来维持生计的普通人,一个再普通的不过的一天,苏启发现一人晕倒于荒漠之中,奄奄一息,自然不能弃之不顾,于是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养,以下便是老生常谈。
就是这一遇,改变了苏启的人生。
那人看着平平无奇,实际却是一个得道的仙人,他之所以晕倒于荒漠之中,是因为在此地修炼过于投入,一时间失了分寸,险些走火入魔。
为了感谢苏启,仙人传授了不少仙术予他,并教他如何修炼云云,还赠送了不少的古籍,抚松苏氏因此有了姓名,为了纪念,家服便是金黄色,那仙人的坐骑是老虎,靴子便是虎头靴,称呼自己也是天选之人。
许歧设了一个结界,暂时挡住了风沙。谢瑾揉干净了眼睛里的沙,吐清了嘴里的沙,席地而坐,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应当处于沙漠的中央位置,一望过去,全是金灿灿的沙海,还有几座被风侵蚀地不成样子的石头,风一起,便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抚松苏氏建在沙漠和树林交接处,如此方便行走管辖,谢瑾估测了一下,下意识觉得此地距离抚松,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许歧在乾坤袖中翻找了一会,递给了谢瑾一块帕子,道:“我们现如今,应该是在抚松苏氏的边界。”
竟然是比谢瑾猜想的还要远一些。谢瑾接过许歧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一下脸,道:“我们坐在这里不要动,等人来就好了,对了,刚想起来,钱亦澜现在在哪里?”
既然把他带进来了,总不能任由他像个冤魂,到处飘着看热闹。
许歧撑着脑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木棍,在沙地里一笔一划写起了字,毫不在意道:“不如就让他这么飘着,省得他到时候添乱。”
谢瑾低头,道:“这样不太好吧。”
许歧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怕他出去以后为难你,大可不用担心。有我在他没办法把你怎么样。”
谢瑾道:“这个我倒真不害怕,我说的不太好是,你现在手上拿着的,好像是我带进来装钱亦澜魂魄的容器。”
……
许歧写完后,将木棍递给了谢瑾,像一个小孩展示自己的得意大作一般,迫不及待道:“兄弟,你看我写得如何?”说完,便撑着脑袋开始自顾自欣赏了起来。
谢瑾探头过来,字是好字,一笔一划,端正中又带着肆意,谢瑾脑中浮现出一个词:“字如其人”。他评价道:“写得很不错!”
只不过……谢瑾只能识几个相对简单的字,比如“上下左右”“你我他”之类的,他左看右看一会,只觉得很眼熟,但确实叫不上来,也不知道许歧写的是什么,心中却是好奇。
许歧写的是两个字,谢瑾猜测,应当是一个人的名字,写他的名字谢瑾觉得不至于,应当是自己的。
如此一想谢瑾也是大有信心,刚要再夸一遍,一眨眼,沙面上的字突然糊了。谢瑾疑惑道:“怎么回事?这里又没有风,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吗?”
地下没有什么东西,也不是沙子太细太软塌下来的问题,捣鬼的是钱亦澜,他虽然是魂魄形态,却是能看能听也能飘来飘去,本来被莫名其妙带进来就烦躁,飘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听到,光看他们两人坐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毫无营养的东西,还有许歧写的那两个破字,钱亦澜都不想说。
钱亦澜一有形态,人都还未站定,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有没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许歧笑了一声,钱亦澜瞪目看过去,许歧捂着嘴,像是在打量一个新鲜事物一般看着他,令钱亦澜很奇怪,许歧摆摆手道:“你继续!”
钱亦澜继续:“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现在又是做什么!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虽然声音很大,语气很冲,给人一种若是无人答话,下一秒就要掀了这里,或者同归于尽的感觉,谢瑾捏了一下鼻尖,心中庆幸还好自己现在是个六分的废人,能力不够,钱亦澜这番Cao作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威慑力。,道:“小朋友,先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钱亦澜先是觉得谢瑾这番话像是在哄小孩,转而捕捉到了“小朋友”这三个字,接着才终于注意到一个极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他现在是站着的。
是的!
为什么和坐着的谢瑾是平视?
钱亦澜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短腿?
谢瑾也觉得好玩,但为不刺激到钱亦澜,还是憋住了笑,换上一副无奈但尽力的表情,扶额解释道:“钱家主,你现在的模样……大约是你七八岁的样子,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