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蓝小步往门口退去,嘴巴抿得紧紧的,硬是一个字都不说。
“你妈怎么教的,一点都不听话!”,男人喜怒无常,说着就举起了那把几乎与易蓝胳膊长度相同的砍刀。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sao动,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睿哥,这就是那个杀猪匠的家了,这么乱,不会提前跑了吧?”
“痕迹都还很新,跑也跑不远,你们两个出去抓人,剩下的人搜一搜。”,一道动听的声音闯入易蓝的耳朵里,像是来自天外的梵音,那样温暖,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依靠。
易蓝眼珠一转,刚要出声喊叫就被男人掐住脖子抱了起来,连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求救了。
门锁早被砍坏了,无法紧闭上,只要稍微露点什么就能被发现,易蓝的小手紧紧扒住门框,纵使被刀口划得鲜血淋漓也不松手。
男人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大着胆子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掰开。易蓝彻底绝望,肺部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他无助的看着门口,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塞进衣柜里。
周睿诚猛地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扇被砍得面目全非的木门,这人外债众多,被追到家里也不足为奇,而且他就算要躲也不会躲在这种连门都不能反锁的屋子里,这么看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可周睿诚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走近了木门,一推开便被浓郁的血腥味冲得倒退两步,也恰巧看到了正往衣柜里钻的男人。
他无语的笑笑,“这么蠢啊,真以为衣柜里能躲得过去?”
男人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忙扔掉砍刀,跪到地上连连磕头,“我不是……我没有杀人,只要你不说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钱…钱我马上还。”
“你还真是个畜生啊,连自己妻子都不放过。”,周睿诚偏头打了个响指,叫来两个人,“你们赶紧送医院看看能不能抢救。”
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带走,易蓝险些追了出去,可面对陌生人的警惕他没有忘记,想了想,还是忍着没动。
他好奇地透过缝隙向外看去,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哥哥,纯白色的体恤外面套着一件牛仔外套,跟他狂傲潇洒的气质不太符合。
那几乎是易蓝rou眼见过的最为英俊帅气的脸庞,真实到每一个细纹毛孔都清晰可见,完全不像杂志上那些看起来虚假得像橡胶人一样的电影明星。
他的视线突然转移到柜子上,光线黑暗,应当是看不见的,易蓝却总觉得自己好像跟他对视上了,心跳漏了一拍。那个眼神有点可怕,没有什么善意,他也没有穿警察叔叔的黑色制服,看来并不是过来拯救自己的。
周睿诚收回视线,感觉里面无从下脚,只好站在门口说道:“自首还是跟我走,你选一个。”
“跟你走。”,男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甚至有些沾沾自喜是不是自己手段狠戾,要被重用了。
“胆子还挺大的。”,周睿诚面露嘲讽,“我记得你好像不止是欠钱这么简单吧,前阵子赌博的筹码是哪儿来的?”
男人当即冒出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滑落,融进地上的血渍里。
自从沾上赌博后他很快就把家里的积蓄输光了,他不敢说,只好问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再去赌,这次赢了很多,他本该收手的,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他觉得上天眷顾,于是把所有钱再次投入进去,不仅血本无归甚至还亏了很多,他一面扛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一面把房子贷款抵押出去,想着最后一搏,可这次真的碾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不知道怎么回家面对妻儿,怎么开口说自己背上了百万的负债,只好一个人在夜市里晃悠,去捡别人剩下的酒喝。
什么品种都有,杂七杂八的烈酒下肚,他很快就醉了过去,独自一人落魄的躺在花坛边上望着天空发呆。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逐渐走近,女人熟练的坐下,把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帅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需要我帮你疏解嘛?”
男人迷迷糊糊中看不清她的脸庞,只闻到一股廉价刺鼻的香水味,顿时清醒了很多,忙推开她坐了起来,“不用了。”
女人也不气恼,取出一只香烟递给他,“抽吗?”
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浓郁的白烟如同虚幻的泡沫从男人眼前偷偷溜走,怎么抓也抓不住,像是做了一场绮丽炫彩的美梦,梦里他取得了妻子的原谅,两人一起奋斗着把债务一点点的还上,共同抚养儿子长大,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是男人抽过最美味的一只香烟,他当即跑回家向妻子坦白了所有的事情,事实也果真按照梦里那样顺利进行着,妻子拿出儿子的学费支持他重新开了一家猪rou铺,生意一天天好了起来,他把本月的债务还清之后挤出一包烟钱想再抽一抽,可是再也找不回那天的感觉了,于是凭着记忆找了过去,那位小姐还在,他也彻底看清楚了她的面貌,妆容艳丽,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