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到六月,可珀斯港吹来的海风依旧凛冽,迎面吹来,让人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海腥味。我和桑德并肩站在船头,静静看着巨鲸号靠岸。
“离开这么久,很怀念吗?”身旁的桑德突然出声,我扭过脸去看着他,他火红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
桑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刚到巨鲸号时,红头发的桑德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人群中只有他和我年龄相仿。后来才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奴隶,从前的船长在奴隶市场把伤痕累累的他带走抚养。时光荏苒,从前稚气瘦弱的少年,身材变得挺拔高大起来。
我无奈地开口:“你知道的桑德,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可怀念的。”这里是我父亲的家族———墨洛温家族的辖地拉罗塔,从来不是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的容身之所。年幼时被几个哥哥们和家中仆人羞辱和打骂是家常便饭。我十四岁偷偷溜上巨鲸号,在汽笛的长鸣中才惊觉已经远离岸边,被几个船员扭打着押到甲板上时,是当时善良的老船长收留了我,一晃过去十年,当初笨手笨脚的水手,因为几场重大战役的胜利变成了大副,而老船长突如其来的离世,让我接替了船长的位置。
巨鲸号的人常常惊叹于我的晋升速度之快,除了天时地利之外,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是我太敢拼了。身体上无数的伤疤记录着我的功勋,其中最为致命的莫过于左胸口上的那条,抵抗海盗时弹片溅射到了我的胸腔内,让我差点死掉。船员们常说“卡洛斯打起仗来,真是不要命的打法”,对此我并不认同。因为交火时,我总能找出伤亡最小化的方法。只是我有把握把事情快速解决的时候,我不介意迎难而上!当然,只是某些时候会出现一点小失误,不过好在幸运女神总是眷顾着我。
“你还记得吗,桑德,我们在翡碧海上…”我滔滔不绝地和桑德回忆起之前那些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他却显得格外沉默。“……当时老托马都感觉我们要完蛋了,但是好在我们还是赢了”。
“是啊,”他突然开口,“卡洛斯你,这次回来,还要离开吗?”
在我不解的眼神中,他继续开口解释道:“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已经不缺钱了,而且或许你…你应该……组建一个家庭,安定下来……我们之前看过的冒险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是啊,老船长给我们带来的书里,总有这些故事,年少的我们在午后的船舱里,总是靠着幻想书里的场景消磨时间:冒险,功成名就,娶心爱的姑娘…
我揶揄着打趣桑德:“好啊你,桑德,看来你是想结婚了,交给我!我认识拉罗塔所有酒馆里最漂亮的姑娘!”桑德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开口,我想他大概是害羞了。
下船后我和桑德直奔靠近港口的霍德尔金旅馆而去,这是我们靠岸后的老传统了———彻彻底底洗个澡,再好好喝几杯。洁净的热水洗去了尘腥和污垢,我从浴室出来时,桑德坐在旅馆客厅的皮沙发上,看着我的脸发呆。
我感觉自己难得有点腼腆,“好久没刮胡子,有点不习惯了。”在船上的时候我的剃须刀突然消失了,可能是因为哪只路过的老鼠,或者我自己丢三落四——反正管他的,就是不刮胡子而已嘛!不过既然靠岸了,还是从头到脚都干净一点。
桑德还在发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好像受惊吓似的肩膀突然一抖。“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我伸手揽住这位好朋友的肩膀:“走吧,现在去喝一杯!”
推开’拉罗塔之泪’的大门,我们坐在吧台前,点了两杯此处最负盛名的龙舌兰酒。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橡子风味的酒ye刺激着味蕾,醇厚的口感使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桑德,剩下半杯也干了!”我笑嘻嘻地和桑德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随后把杯子里的剩下的酒全部倒进了喉咙。
桑德动作慢吞吞地抿了一口,他今天看起来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
酒馆内人声鼎沸,’拉罗塔之泪’能在酒业发达的拉罗塔屹立百年不倒,不仅因为它有着最醇厚的美酒,而且,有着如同佳酿和花枝一般的美人儿。
不远处的舞池里,一群娇美的舞者随着撩人的音乐表演。黄金、各色宝石、珍珠制成的发饰和珠链点缀在他们的头发和身体上,显得非常昂贵繁琐。身上可供遮掩的布料却少的可怜,仅用轻薄的羽毛和流苏挡住了重点部位,链条连接着手肘和腿根,深入到引人遐想的各处,在动作的时候,不经意间若隐若现。看客的喝彩与呷昵的言语,几乎要盖过乐队的演奏声。
坐在吧台远远地看着,我突然感觉到一阵不适。虽然明知在’拉罗塔之泪’里工作的人有选择职业和去留的权力,但他们难以蔽体的衣着和观者们邪yIn的目光,总让我联想到从前的一些记忆中的场景。但即使看起来再娇美、再诱人,他们是切切实实的beta,而非那些极少数的、只能被贵族豢养的oga,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表演结束后,舞者们像纷飞的鸟儿一般,游走在各色客人之间。酒客们非富即贵,不介意为美人们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