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岂能与下人缠夹不清?
“谁——”龙大方一回头,差点“噗”的一声喷笑出来,运古色已笑得前仰后俯,勾着那名“女子”的肩膀,一口一个“女装大佬”,另一只手极不规矩地往其胸膛腹间抡拳,看着却没有半分轻薄之感,只觉痞到不行。
“小可乃本山鳌跃门一脉,人称‘阖梅艳画’顾春色,与姑娘问好。”顾春色揭下兜帽,冷不防地闪电一推,推得运古色连翻几个跟斗,与龙大方撞成一团,怡然微笑道:“盖因上一关是‘柳毅传书’,小可所扮,乃泾河畔牧羊的龙女,平日绝非如此,姑娘千万不可误会。”
顾春色决计不是男生女相的阴柔类型,其相貌甚至可以说是英挺,身高与颀长的应风色相若,亦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没有了兜帽的遮掩,加上无庸置疑的男声,女子才知闹了笑话,错当他是女儿身。
“……对,他平常穿得更花。”运古色骂骂咧咧起身,怪笑道:“这等素料,咱们顾师兄等闲还看不上,不信你看他穿的肚兜有多风骚。顾春色,把裙给老子脱了!”苗条女子瞠目结舌,似不敢相信现今龙庭山上是这样的风气。
应风色一路观察至此,对她的来历已有七八成的把握,不想让这几个家伙继续胡搅蛮缠,丢尽奇宫脸面,赶紧接过话头。“若在下猜得没错,这位应该是百花镜庐的师姊罢?姑娘年纪轻轻,剑法凌厉,莫不是鱼观主的高足?”闹作一团的龙大方等人闻声回头,无不诧异。
苗条女子所使,正是观海天门嫡传的灵谷剑法。观海天门与指剑奇宫同列东海四大剑门之一,却非是单一的门派,而是众多道脉的联盟,取“百观如海”之意,故称观海天门。
这大大小小数百间道观,原先倒有大半不是使剑,刀、枪、戟、盾各有艺业,难以混同。天门祖师秦沟散侯乃一横空出世的异人,手持与混一百观,形成如今一手持剑、一手持原本兵刃的奇妙形制,并依左持兵刃不同分作十八脉,恰合十八般兵器之数。
百花镜庐是观海天门鞭索一脉的魁首,以招收女冠闻名。女子双持长剑,使的却不是双剑之法,只能说明她不是天门剑脉,应风色其实也无从判断她是不是柔索一脉。抬出百观中鞭索之首的镜庐名号,一来是拍马屁,不着痕迹地恭维她剑法高明,必出自名门;女子若欲否认,定会表明来历以自清,实为一石二鸟之计。
岂料女子没给他好脸色看,冷道:“我不是。”上下打量应风色,似在找什么可供发挥的题材,看了半天无处下手,不免有些气馁,忽然灵光一闪:“……你是陶夷应氏?”应风色点头道:“正是。”
女子顿时来了精神,琼鼻中轻轻一哼,昂然冷笑:“既上龙庭山,那是不打算继承家业了,还拿宗族名头显摆什么?”应风色哭笑不得,分明是你问我才答,谁显摆了?
连运古色都听不下去,阴阳怪气道:“喂喂,我要蒙着眼听,还以为是你十个人打我们一个。你是不会数数,还是撞晕了脑子,找碴都不看场面的?老子偏要打你!”不理她的言语威胁,横持短枪大踏步而来。
女子面色微变,咬牙:“你敢!”细腕一抖,正欲割断应风色的喉咙,一股大力侧击剑刃,将长剑撞了开去,却是半痴剑剑壳所致。
真动上了手,女子反倒不慌,右手长剑矫矢灵动,凌厉如前,左手剑却是开阖漫荡,完全是软兵器的架势,以短兵斗短兵,以柔索路数斗长兵,仿佛一人双化,丝毫不落下风。
鏖斗片刻,应、运二人招数忽变,应风色长持柄末,拿剑壳当铲子耍,运古色却握枪柄中段,改使剑招。两人眼色都没换,居然同时变招,铿响密如骤雨,绞得女子双剑脱手,倒退两步,娇躯微颤,煞白的俏脸惊疑不定。
“没跑了,确是天门之人。她左手不行。”
运古色啐了口浓痰,飞脚把剑踢得老远,应风色却负起铲子,弯腰捡拾身前地面的另一柄长剑,双手捧还女郎。
“师妹莫怪。降界中事事怪异,我们也得小心才行。”
运古色怪笑道:“我给你翻译翻译:你不信咱们是罢?我他妈还不信你!以为自个儿脸上有花么?”女子面如严霜,握拳轻颤,不知是被堵得无话可说,还是恼他这么个寒碜穷酸的死样,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十指指节绷得青白,宛若上佳的玉脑。
龙大方扯他袖管,低声嘟囔:“合着你是扮坏人扮上瘾了?少说两句!”讨好似的冲女子笑道:“这位师妹你别见怪——”
“……师叔。”苗条女子瞧都没瞧他一眼,一把从应风色手里夺回长剑,高高抬起了下巴,可惜以她和应风色的身高差,没法俯视青年,在气势上彻底碾压这群“小辈”。
“你眼色不坏,我确实是百花镜庐之人,却非观主的弟子,而是天君座下。论辈份,鱼观主是我师姊,你们得喊我一声‘师叔’。”奇宫众人面面相觑。
她口中的“天君”,是指观海天门的前任掌教、百花镜庐前宗主,人称“云尽天君”的鱼同休鱼真人。这位固然是名满江湖的耆宿,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数年前已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