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抬着轿撵悻悻的离开,我心下却有些紧了,看向瑾秀道:“瑾秀,于公公没跟你说皇上出宫了吗?怎的就在今日不在了?”瑾秀也慌张道:“是啊,于公公只字未提,否则咱们也不敢在今日顶撞了绮贵妃啊!”黎采撷淡淡一笑道:“你慌个什么?别忘了还有太后呢!她老人家虽是整日礼佛不见人面,但这耳朵可是聪敏着呢!别的是不说,皇家子嗣的事,再如何太后娘娘也不许出岔子的!”“话是如此,可太后娘娘终日谁也不见,如何通传的了。”我话罢,却蓦地想起瑾秀:“对啊,瑾秀,你可是在太后娘娘面前有一分薄面的。”瑾秀微微点点头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事不到急不能惊动。”我颔首道:“没错,咱们还是该改路先去皇后娘娘那的,否则便是逾越了。”黎采撷轻哼一声道:“你倒是还没糊涂,还不快走!”皇后听了此事勃然大怒,口中道:“她真是疯了,含贵人怀胎六七月,岂敢乱来!”即刻乘着轿撵赶往宓秀宫。皇后速度太快了,不知这出戏可还唱的下去?却在半路上轿撵坏在了那里。轿撵左右摇晃,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抬轿的内监也脚步不稳,最终无奈停了下来。皇后掀开轿帘面露急色道:“怎么了?为何不行进了?”奴才们道:“回娘娘的话,轿撵前撑坏了,奴才们怕再行会伤着皇后娘娘的凤体。”皇后又急又恼的斥责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轿撵坏了也敢给本宫用?若耽误了时候出点什么事本宫定严惩不贷!”我自步撵上下来,亦然焦急道:“不如皇后娘娘屈尊乘坐臣妾的步撵吧!臣妾步行随后便可。”皇后面露为难之色,叹了口气道:“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这大寒的天气,路又甚滑,本宫岂能放心你独自行去!”再回身看向一干人等:“没用的东西们!”众人惶恐跪地,皇后对身侧雨秋道:“你去慈宁宫先跟太后娘娘说声,本宫走着去,希望绮贵妃能知道分寸,别过了才好!”“是,皇后娘娘。”我闻此忙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这样的天气岂能臣妾坐步撵让娘娘步行!”皇后勉强一笑,温和道:“珍嫔不必担心本宫,眼下快些赶到宓秀宫才是要紧事。”
黎采撷也道:“不如皇后娘娘乘坐臣妾的撵,臣妾与珍嫔同挤一个也是可以的。”皇后看了看,微微点头道:“也好,那就委屈黎妃与珍嫔了。”“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皇后娘娘请上步撵。”大抵所有人都会觉得皇后端庄贤惠,脸上的急色越来越深,我却暗下嘲笑。怕是她巴不得再耽搁点时间才好呢!而这轿撵也坏的真是时候,坏的真大胆。皇后娘娘的撵在前,我与黎采撷在后有个两三丈的隔距。心中惴惴不安,便在黎采撷耳边小声道:“蒙氏怒焰不小,却不知会不会怒失忘重!”黎采撷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道:“蒙氏不傻,不会拿皇家子嗣开玩笑,她带走含惜大抵就是教训几句,此刻含惜想必正在被罚着读《女戒》呢!”黎采撷说罢回眸看了我眼,刻意咬重字眼道:“不过……事在人为!”来到宓秀宫时,宫门紧闭着,太监欲要通传,皇后却下令止住,直接走了进去。“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未进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可不正是含惜在读《女戒》,黎采撷倒是了解蒙氏。但若只是如此,这戏还怎么唱下去?一步进殿,蒙氏正斜倚在榻上,身边宫女一个揉肩,一个捶背,好个惬意。淑妃坐在下方前座上,一面品着茶,一面低头笑。含惜却在我眼前负身而立,端着一本书不停的念着:“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黙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黙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皇后见状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东西,不知是否失望所致!脚步甚轻,蒙氏毫无察觉,身边宫女却眼快的惊了下。即刻收了手欲要行礼,却听蒙氏慵懒的道:“怎么停了?也想尝尝被罚的滋味?”“……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陰陽,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lun之大节也……”含惜口未停下,宫女们相视一眼,看着皇后难看的脸色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声道:“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蒙氏口中念着,懒懒的睁开眼睛,正入眼一阵高她一筹的架势摆在眼前,却是如此的不屑。只是缓缓起身,漫不经心道:“皇后娘娘金安。”再看向我道:“救兵搬的倒是快。”含惜才止住声音回身看过来,脸色有些苍白。赶去皇后宫中再说清缘由,路上还如此耽搁,这会儿子早过了快半个时辰,大抵她是站久了吃不住力了。我也为她担心了起来,孩子失了是早晚的事,她若有什么岔子,我可是要悔恨的呢!“皇后娘娘吉祥。”含惜声音有些微弱,我心亦是揪的紧了,皇后只道:“不必多礼,你是有身孕的人,这些都可免了。”再冷瞥了蒙氏一眼责备道:“含贵人有何不对的教导两句也罢了,你身为后宫贵妃,不该为皇家子嗣多加着想么?如此让含贵人站着,你就不怕站久了出些什么事来!真是荒唐啊!”蒙氏不以为意,斜睨含惜一眼道:“皇后娘娘可不要冤枉了臣妾,含贵人是大不敬的,臣妾念在她身怀龙嗣的份上才只罚她念几遍《女戒》。亦未打骂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