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局局长项北虽是盛宁的顶头上司,但两人却罕见的把官场中最敏感的上下级关系处成了铁得不能再铁的兄弟情谊,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段关系中,盛宁占着上风。
因为项北曾深刻地单恋着他的姐姐盛艺,且穷追猛打,始终未能遂愿。
与盛宁那万千少女梦中情人般的俊美不同,项北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虽算不得十分英俊,但胜在身材高大,五官也算周正。在跟市检的“公诉之花”佟温语正式确认恋爱关系之前,项北三天两头就往盛家跑,借口是“蹭饭”,其实就是为了多看盛艺一眼——哪怕盛艺外出演出,多看那满墙的她的演出剧照一眼,也是好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盛艺一心投身她的舞蹈事业,不忍已经奔四而去的项局长再平白蹉跎,终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发了那张早该发了的“好人卡”。
项北猛醉一场,又兀自在情伤中疗愈了半年,然后,英雄难过美人关,被公诉处那个有事没事常来“请教”的小妮子拿下了。
跟盛宁那种冷酷到底、法不容情的办案风格完全不同,项北貌似铁检,办案时走的却是温情路线。他会自讨腰包请推拿师傅进看守所,为某个挪用公款的干部缓解要命的骨痛;也会主动探望某个受贿官员的独居老父,背着腿脚不便的老人上医院……常有嫌疑人被其真诚打动,主动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而佟温语也同样被这份“铁汉柔情”牢牢俘获了。
两人同在洸州市人民检察院,组织上却对这段“办公室恋情”相当看好,“公诉之花”嫁给了反贪局长,这叫什么?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彻底了断公安那群老光棍的念想。
可以说,整个洸州的司法系统中,爱慕佟温语的男人能绕着检察院排三周有余。其中,甚至还包括盛宁。就连项北也颇有自知之明地对盛宁说过:“摸着良心说,我要是姑娘我肯定选你,你小子多俊俏啊,男模身架明星脸蛋,跟你一比,我就是典型的蛤蟆食天鹅、懒汉娶花枝,我何德何能啊?”
“你能让师姐幸福就好。”盛宁认为喜欢跟占有没有什么关系。
佟温语是比盛宁大三岁的同校师姐,盛宁对她基本可算是一见钟情,但却从未真正放手追求过。两人不远不近、不浓不淡地接触过一阵子,佟温语本不排斥“姐弟恋”,但在见到盛艺及了解盛家那段悲惨的往事后,她改了主意。为了当好未来的检察官,她当时在修心理学,学了个词儿叫“晕轮效应”,她对盛宁说,你其实并不是喜欢我,你是内心深处觉得亏欠了你的姐姐,所以对年长的、有些像你姐姐的女性都抱有天然的好感。
亏欠吗?当然亏欠了。车祸后,盛宁在病床上昏迷了半年,后续各种康复治疗又是一年多,前前后后花费百万,这笔巨款都是当时刚从舞蹈学院毕业的盛艺靠跳舞还上的。
盛艺喜欢白玫瑰,家中常年摆放着白玫瑰,盛艺也喜欢芙蓉石,她的左手腕上就戴着一串芙蓉石狐仙手链,据说能让单身的人桃花旺盛,能让非单身的人爱情美满。一只粉色的小狐狸灵动娇媚,栩栩如真,质感却稍显廉价。但盛艺始终戴着,便是上舞台也极少摘下。这些都是她年少时喜欢的那个人送她的。
然而为了他这个弟弟,那段镂心刻骨的初恋终究是夭折了。
缘分这回事就是这么奇妙,盛宁喜欢佟温语,佟温语喜欢项北,项北又喜欢盛艺,而盛艺貌似只喜欢跳舞,谁也不喜欢。一屋子四个人,前情微妙,偏偏现在相处得十分融洽。
此刻,两位大美人正在厨房忙碌,两个男人却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谈论公事。项北身为正处级检察员,为了悭钱,只抽三块五一包的软白沙,盛宁自己不抽烟,但不厌恶烟味,坦然吸着项局长这不怎么高档、还带点苦味的二手烟。
佟温语端着一道烧鸭从厨房走了出来,瞟了一眼客厅阳台上的两个男人,不满地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就知道袖着手,也不过来帮帮忙。”
盛宁闻言就真要去帮忙,项北却伸手拉了他一把,对外高声喊道:“我们这会儿有事商量呢,饭后桌子盛宁收拾,碗我给你们全包了!”
“你说的啊。”佟温语转身又回了厨房。
盛家所在的这栋居民楼跟他们前面那栋高楼相距太近,以至于临窗也眺不到什么好景色,只有一栋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冷冰冰地碍在眼前。
“你个盛宁可真会给我惹事儿啊!”眼望窗外咫尺间的高楼,项北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过几天、就是8月22号,跟温语把婚求了,然后今年十月就办酒,现在可好,这么多举报信,我把能发动的力量都发动了,也还看不过来,更别说一封封回复了,我的终身大事全叫你给耽误了。”
“诶诶,说什么呢?这房子不隔音啊,”房子确实不隔音,厨房里的盛艺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探头嗔了项北一句,“求婚这么重要的事儿不得给人家温语一点惊喜吗?”
“哦哦,我的错,我小声点,小声点。”项北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冲盛宁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只听盛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