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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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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温语噗嗤笑了,扭头看了项局长一眼,打趣他道:“你不说你最近天天泡图书馆,又借书、又背诗的吗,这好像一点也没吸收啊?”

    “怎么了?香江两岸,普天同庆啊!新闻通告不都出了吗,8月22号晚上晶臣天地那边有大型焰火表演,且晶臣酒店还有很多庆典活动,这会儿他们的套房早订光了,香港那边就更别提了,肯定还有堪比春晚的大型晚会。”项北更诧异了,“我听说你不在跟那个蒋三少搭档查案吗?他没跟你提过吗?”

    “难得抽筋一回,居然就被发现了。”在未婚妻的眼皮子底下,项北和水吞下一粒胶囊,嘴上还是不满意,“15分钟?你这意思就是我看着你们吃呗。”

    轻烟、素娟间,还印着电影里的那首诗:十里平霜湖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你说的这首诗是毛主席游北戴河时写的。”一直默不作声的盛宁突然插话,“毛主席63岁畅游长江时,写的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菜上齐了,还没动筷子,项北就突然龇牙咧嘴起来。原来是腿抽筋了,不过不严重,他自己抻了抻了腿,一会儿就好了。项北有个“高血压伴外周血管病”的老毛病,偶尔会抽点小筋,但服药就能控制。

佟温语:“哎,我记得你们前阵子不是连婚纱照都拍了吗,他怎么还没求婚?”

    “游啊,”佟温语替他答了,“跟傻子似的,每天都游,风雨无阻。他们小区的泳池是早上七点开始营业,他跟管理员打了招呼,六点半就偷偷放他进去了。他还说,在小区的小池子里游得没意思,以后要找机会游到香港去。”

    “当然特别啊,”项北瞪着眼,跟多不可思议似的喊起来,“蒋瑞臣的老婆罗美晶66岁的生日啊!”

    两人正说话间,听身后的佟温语清脆地喊了一声:“饭好了,都来吧!”

    可能是打小练舞的关系,她走起路来轻盈若仙,步态何其优美,便是端上菜碗这么一个家常动作,经她做来也毫无世俗气息,倒像仙女儿邀你入天宫赴宴。

    项局长是理科生学法律,偏科严重,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致辞,确实靠看书狠补了一阵自己的文科短板。可惜,难得拽文还是露陷了,他羞涩地低头,小声地讨饶:“欸欸,盛宁同志,以后这种错误你私

    佟温语虽然身段窈窕、容貌惊人,但到底还是人间姝丽,当三十四岁的盛艺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盛宁与项北同时眼睛一亮。

    “你不运动不会懂,游泳好处太多了,减肥塑形,强身健体,还能提高心肺功能,”项北不喜“傻子”这个评价,撇嘴,反驳,“毛主席72岁高龄还横渡长江,还写下了‘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这么豪迈的诗句呢!”

    书生爱上女鬼,最后人鬼殊途无疾而终,怎么都是个悲伤的故事。

    盛宁点点头,这时才想起曾经爱慕的师姐即将步入婚姻殿堂,便又问了句:“为什么要8月22日求婚,这日子有什么特别吗?”

    两个女人笑声不断,盛宁一心只在案子上,问:“那些举报材料里有什么正经线索吗?”

    这社会上有群人特奇怪,仇富但不仇豪门,不但不仇,还顶礼膜拜,心向往之。盛宁面无表情地问:“罗美晶的生日又怎么了?”

    “肯定是你忘了吃药了,现在,吃药。”佟温语拿起项北挂在椅背上的短袖牛仔外套,从中摸出一个药瓶,叮嘱他道,“说明书上说,这药饭前15分钟服用最好。”

    人前威风八面的项局长,人后却是个妻管严,盛艺笑了,问他:“你现在还每天都游泳吗?”

    “目前看还没有,你知道我都收到了些什么东西吗?有断了一截的砍刀、有碎了的手表,还有带血的、都臭了的t恤短裤,说是当年被黑社会打杀时偷偷藏下来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东西的证明力十分有限啊。”项北板着指头如数家珍,停顿一下,忽地似想起什么,说,“就前两天你跟我重点提过的那个u盘好像有点意思,但我打不开,我们院技术处那些小子的水平我看也不行,估摸得让公安那边的技侦试一试。”

    “我这不随身带着了嘛。”项北喏喏地不敢还嘴。

    佟温语嗔怪道:“谁让你这把年纪就一身病,还总忘记吃药,我告诉你,以后药瓶给我随身带着,一天三顿必不可少。”

    他们的餐桌后面就挂着一张巨幅相片,相片处理成了油画质感,其实是盛艺多年前一场演出的剧照。这出舞剧是根据徐克电影改编的《倩女幽魂》,那场演出中,盛艺饰演的正是女鬼聂小倩。剧照上,她绾着简单的发髻,一袭淡紫色的长纱裙,眉目间蕴着淡淡哀愁,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8月22日晚,据说晶臣天地方圆60公里内,稍高一点的大楼都能在自家阳台上清楚地看见这场烟花秀,盛宁望了望眼前这栋近在咫尺的高楼,想着,兴许只有自己家是看不见的。

    佟温语说:“他那天拉着我去了一家照相馆,说咱们拍照吧,今天拍打折。我一看,居然是婚纱照。没办法,就这么被他骗上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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