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执拗,非要替他洗脚。
徐福来赶忙站起来,“我今晚又不留宿,还要赶回宫,泡脚作甚?”
齐蕴不乐意,扯扯嘴角,“那下次。”
“……嗯。”
深夜,徐福来悄悄对周染宁道:“一会儿随我进宫,明早开宫门时,我再派人送你出宫。”
周染宁不知徐福来要带她进宫的目的,却也没问。
黑漆的郊外,偶有狼嗥声传来,惊到了驱车的毛驴,徐福来拍拍驴背,“老伙计,跟了我多年,怎么还这么不禁吓?”
周染宁觉得好笑,学着他的动作拍了拍驴背,“新伙计,你是不是也听过黔驴技穷的典故?”
这话引得徐福来朗笑,“丫头,此番进宫,我想带你去后宫转转,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您讲。”
“宫里有一条通往北城门的密道。”
周染宁一愣,宫里有密道?
徐福来轻轻甩着鞭子,“我进宫六十载,只探得这一处。”
“您为何要告诉我?”
这可是秘辛!
徐福来对着黑夜叹笑,“你父亲曾有恩于我,此番,我也算报恩了。”
周染宁依稀记得,父亲曾在上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手中救下徐福来,但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司礼监由提督、掌印、兼笔等太监掌控,徐福来便是其中的掌印大太监。
周染宁穿着太监服,随徐福来走进司礼监,屋里燃着烛盏,只有一人还在处理公事。
此人是司礼监执笔太监刘屿。
徐福来手持浮尘,淡淡道:“刘公公怎么还没休息?”
刘屿抬头,英俊的面容写满冷肃,目光略过徐福来,看向他身后的小太监,“这小公公看着脸生,在哪个宫里伺候?”
徐福来替答道:“是我从内织染局挑来的。”
周染宁始终低着头,她听说过刘屿这号人,他是太师之子,年少时做过齐蕴的伴读,后来不知因何原因,被逐出家门,进宫做了太监,短短三年,就被提拔进了司礼监,手腕和能力极为强悍。
刘屿盯着低头的周染宁,勾唇道:“内织染局的,巧了,我袖口被刮破了,过来帮我缝一下。”
徐福来哪想他能来这一出,斜眸向周染宁,嘎巴嘴道:“会吗?”
周染宁点点头。
徐福来指了指针线篓,“拿着过去吧,别给刘公公缝差了,刘公公心眼小,当心吃板子。”
周染宁捧着针线篓走到书案前,“请刘公公抬臂。”
刘屿瞥她一眼,灯火下,眼前的小太监其貌不扬,也不知徐福来怎么挑了他。
再仔细看,刘屿发现了端倪,嗤笑一声,抬手一把扯下周染宁脸上的皮质面具。
周染宁眯眸,双指间夹了一根绣针,别看是一根不起眼的绣针,但此刻夹在她指间,竟泛起了冷芒的光。
刘屿察觉出她的戾气,哼道:“徐公公何意啊?”
徐福来面不改色道:“别急着质问我,好好看着这位贵人儿是谁?”
刘屿又仔细瞧了瞧,眼眸一深,“承勤王妃!”
周染宁冷声:“我不是。”
刘屿一愣,眼前的人分明是周染宁!
周染宁:“我与陆绪已经和离。”
“……”
刘屿用修长的手指敲打桌面,“哦,恭喜。”
“……”
刘屿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周染宁,意味深长道:“我记得,女侯不是被徐公公毒害了么。”
周染宁眨眨眼,“诈尸。”
刘屿眼里有笑,像只狐狸,瞥向徐福来,“徐公公解释解释。”
徐福来:“如你所见,自己猜去吧。”
周染宁听得出,两人关系似乎不错,或许,刘屿也清楚齐蕴的现状。
徐福来对刘屿道:“现在去坤宁宫方便吗?”
刘屿:“去作甚?”
“这你就甭管了。”
“坤宁宫空荡荡的,有什么不方便的。”
徐福来点点头,“我带女侯过去一趟,你帮我打掩护。”
“凭什么?”
“凭你欠了咱家一顿酒!”
徐福来带着周染宁走出司礼监,沿着新房向北走,途径寿皇殿,来到玄武门,越过钦安殿,抵达了坤宁宫外。
期间,偶遇了几名宫人,宫人们见了徐福来,都要恭恭敬敬地请安。
徐福来端着掌印太监的架势,没有惹人起疑。
他们来到坤宁宫外的东侧甬道,徐福来指了指附近的一个枯井,“这里便是通往北城门的密道,里面分岔口很多,我现在带你走一遍,你要记好了。”
周染宁点点头,两人依次下了井。
回到司礼监时,刘屿让徐福来去一趟御书房,说小皇帝染了风寒,这会儿正闹脾气呢。
徐福来拖着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