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空闲的一只手叠在沈舒年的手上, 再度抬眼, 望进沈舒年的眼底:“沈舒年, 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个值得依赖相交的朋友, 但我希望,从今往后,有什么大事你千万不要瞒着我。”
“我真害怕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你已经遭受了许多苦难。”他自嘲着笑了一声,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 闭上眼睛就成为他的梦魇,扰得他不得安眠。
“若我一直一无所知便也罢了,若是有朝一日我知道了, 我只会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有察觉, 让你这没心肝的小人诓骗了过去。”
方砚知说着说着, 话语中就带上了些许狠意,恨不得将沈舒年这个满嘴胡诌, 口中没多少真话的家伙一口咬死。可是见着面前这人面白如纸弱不禁风的美人灯的模样, 又开始不忍心了。
他赌气地甩开沈舒年的手, 将脑袋一别,不看沈舒年了:“算了, 你这没心肝的家伙,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沈舒年哑然失笑,见方砚知自顾自地在自己面前剖白真心,末了又将自己说了个恼羞成怒,还愤然甩开了自己的手,这一连串的举动可谓是小孩子心性。
他笑了一笑,没有计较方砚知说自己没心肝的话语。这些有的没的向来不会成为他和方砚知之间的阻碍,反而能够让他明白,方砚知心中的真正所想。
他再度伸手向上,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方砚知的手。方砚知刚有挣扎的意思,沈舒年就恰到好处的“哎哟”一声喊痛。
方砚知被他这泼皮无赖的模样气笑了,自认为凶狠地瞪了沈舒年一眼,装出来的气恼没撑过三秒就偃旗息鼓。他轻轻拍了一下沈舒年的手,笑着问他道:“沈舒年,你怎么还耍无赖呢,我可压根儿就没用力。”
沈舒年哼哼两声,就当回复了方砚知的话。他没松开方砚知的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委屈地说道:“砚知,我很抱歉。”
方砚知扭过头去看窗外,半点不想理会沈舒年。
沈舒年朝他的方向探着脑袋,想要去瞧方砚知的表情。他一边往外探,方砚知一边往外躲。二人一追一赶,沈舒年半边身子都从座位上翘了起来,悬在空中。
最后还是方砚知先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推开了沈舒年凑向自己的脑袋,话语被笑声撞得不成样子:“沈舒年,你好幼稚啊。”
“没你幼稚。”见方砚知笑了,沈舒年舒了口气,乖乖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下好说歹说算是把人哄好了,接下来如何解开他的心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这人现在还有和自己打闹玩笑的心力就好。
他心情愉悦,想着如何逗弄方砚知,让他跟自己说更多的话语。二人你来我往相互斗嘴了好几句,还是方砚知发现沈舒年着实是没事找事,单纯是来找自己打发时间的。
他笑着将沈舒年推了出去,将他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安顿好。见沈舒年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他忍了一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手上动作,安抚性地拍了拍沈舒年的脑袋。
方砚知笑着说道:“你给我乖乖躺着,我去做午饭了。今天中午烧鱼,再炒两个素菜。”
沈舒年晃晃脑袋,争取道:“我想喝鱼汤。”
方砚知威胁地摇摇头:“吃饭的人没资格提意见。”
当然,桌上最后端上来的还是ru白的鱼汤,至于方砚知到底为什么回心转意,这就是后话了。
虽然离新年还有几天, 可是长安镇上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买卖年货的居民在长街上摩肩接踵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街道两旁的居民住宅早早地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为萧瑟寒凉的冬季平添一股暖意。穿着喜庆的孩童在大街上打打闹闹跑来跑去, 继而又被大人接连领了回去。
一辆马车在一家门庭若市的布料坊门口停了下来, 这布料坊是长安镇上最大的产业之一,流水丰厚得很, 养活了不少镇上的人。这坊间小厮极有眼力劲儿, 相互对视一眼, 便齐刷刷地簇拥在了马车面前。
方砚知撩开马车车帘, 见周边围了这么些人,心头差异。他挥挥手驱散了人群,率先从车上蹦了下来,随后抬起一只手,接住沈舒年的手, 像是怕人摔着似的,稳当地将人扶下了车。
小厮们见使唤不到他们,便默契地推开了些。方砚知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生面孔跟着, 跟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交涉了几句。
那领头人似是第一次见这种要求, 虽然心上疑惑却还是选择尊重。他回身一摆手, 乌泱泱的小厮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没有继续围在方砚知身边打扰。
方砚知舒了口气, 才算是放松了下来。他和沈舒年并肩而行, 却稍稍地往沈舒年身前站了一点, 为他遮挡迎面吹过来的彻骨寒风。
沈舒年看出来了他这点小心思,没有戳破, 跟在方砚知的身后进入布料坊。
布料坊内相互交流探讨的声音热闹喧天,坊内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