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烈,卿玉案撑起伞,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步伐微微一滞。
那人喊道:“太傅,等等朕!等等朕!”
他转过身,分给小皇上一个回眸。
但,也仅此而已。
谢朱颜的脸冻得通红,看样子是连外氅也没披上就从慈宁宫跑了出来。
宫墙外丫鬟与司礼监的小太监不断寻找着他的踪迹:“皇上去哪里了呀?太后寻的正急呢。皇上别吓奴婢啊。”
谢朱颜强忍着腊月的寒意,上前走上一步,满眼的期待与忐忑:
“贺太傅,就是恩人对不对?”
果然还是猜出来了啊。
只是这一次,还需要对他隐瞒,还是选择利用他而承认?
卿玉案沉默半晌,看向小皇帝天真明媚的眼眸,摘下假面,低低地说道:
“是。”
谢朱颜屏住呼吸。
侍从宫女的呼唤声音更近了。
谢朱颜害怕被那些侍从继续搜寻到,又不自觉地往前迈近一步:
“那、那太傅说的‘喜欢’,是不是也是真的?”
卿玉案眼前闪烁过当年谢玦在火场中艰难求生的、谢玦在雪夜向自己伸出手、以及谢玦奋不顾身拼死护下自己的景象,一幕幕并肩作战的过往都使他珍藏。
随后他轻笑一声。
对不起,谢朱颜。
我不得不最后一次利用你的喜欢了。
萧瑟的长风吹拂过两人的脸庞,卿玉案的嗓音在此刻也沙哑起来:
“也是真的。”
“朕求了母后好久,太后都不情愿,但朕是皇上,朕说的就是圣旨。没、没有问题的。太傅相信朕。”
即便时间紧迫,谢朱颜还是将铺垫的话全都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那太傅愿不愿意……”
谢朱颜的眼眸亮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脸就已经泛起红晕。
但卿玉案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在等他的那句话。
少年时期的喜欢总是青涩单纯的,甚至还没等表露心意就已经窥见端倪,只是可惜,谢朱颜喜欢错了人。
卿玉案抬起浅棕的眼,微微躬身,说道:
“臣,接旨。”
大结局
卿玉案不是第一穿嫁衣了。
他抿好胭脂片, 红纱轻飘飘地落在卿玉案的头顶之上,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寻找当年的影子。
那个假面再也不用戴上了。
“问好萧将军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卿玉案偏头去问。
“联系好了!只是……”容陵犹豫地说。
“只是什么。”卿玉案放下胭脂片。
容陵自圆自话起来:“只是这样和皇上成亲, 然后再逼宫,呃,那样真的好吗?不过也是, 反正也是利用。还管他干什么。”
卿玉案的眼眸偏向楼下的花轿, 淡道:“……就算我欠他的吧。”
让他得偿所愿一次,也算是自己仁至义尽。
容陵托腮,盯着武器架上琳琅武器,一时间没有想好一会要带哪件趁手的出去。
京畿通衢上,传来宫人的呼唤声:“贺大人,到吉时了。”
卿玉案提起衣摆,走出阁楼, 看着容陵愣神, 便提醒道:“走了。”
“哦哦。来啦!”
容陵这才缓过神,随手揣了一把短刀。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一支队伍争正朝着皇都秘密前进,竹林中穿梭着, 只余竹叶洒落的雪粒落下。
燕兴怀校尉不断挥鞭, 他看向萧霁月,问道:“将军, 咱们能在午时之前到皇城吗?”
萧霁月目不斜视地斩断面前的荆棘:“只要不遇见其他事情,就能回去。”
就在这时, 变故陡生。
“糟了,将军!”容兰惊道。
萧霁月实在是忍不了:“有话快说, 别磨磨叽叽的。”
容兰深吸一口气,说道:“鞑靼族少主追到后面了。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且鞑靼族的队伍来势汹汹,像是做足了准备。若是接下来被包围,就是瓮中捉鳖,逃脱不掉。
随后燕兴怀去后方打探一番后,扬鞭回来也附和道:
“我已经吩咐人加紧行军,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咱们的人只有三万,其余的人还没到皇城会和。对面是三十万!将军,当下如何是好啊。”
一边是与卿玉案合谋进入皇城逼宫,一边是鞑靼族准备攻打大景,谁是幕后黑手不言而喻。
殷雪应当是已经打探到今日萧霁月和卿玉案的消息了,所以才将此事告诉鞑靼族。
只是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皇城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殷雪不会将此事告诉皇上和太后?但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半晌后,萧霁月冷言道:“我们回去。”
容陵甚至以为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