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浑身都在发抖,下意识去捂自己孩子的嘴巴,可是下一秒,单薄的窗户被刀柄破开,几个大汉站在外头。
他们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用刀柄撞开窗户的那人另外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双目圆瞪的人头。
男人一家认得,那是他们的亲大哥,就住在他们隔壁。
“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
床上的一家四口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墙缝里去,而那个大汉将手里的人头一扔,翻身跳了进来,面对男人一家的苦苦哀求,他狞笑一声,手起刀落先把两个小孩儿的人头削了,当他们的人头咕噜噜滚到被子上,夫妻二人浑身犹如石头般僵硬的时候,再一刀将男人的头砍了,最后,撕开女人本就单薄的中衣——
京都的东城和北城,挨着城门口的地方很快沦为火海,惨叫声哭泣声怒吼声连绵不绝。
而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定王,一身双肩负龙的铠甲,生着周姓皇室标志的三角眼,塌鼻梁,嘴唇肥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烟雾的空气,享受地听着耳朵边的声音。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他终于又回到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地方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骑着马在他身侧,面色Yin郁的男人道:“王爷,入宫吧,有咱们王府豢养的五万兵卒,再加上一路跟来的那群起义军,和西大营的三万兵马,咱们没有任何可犹豫的!”
“哈哈哈哈哈哈,”定王大笑,对男人道,“你说我那皇兄多蠢,要不是他自己将赫连曜弄成残废,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进宫,我要让他瞧瞧,我和他到底谁才是赢家。”
周恒与周行,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当年先皇迟迟不立下太子,下边的皇子争斗得厉害。
周恒的野心从来就不小,但是谁让他运气不好,没有得到靖国侯的扶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皇兄登基为帝,还被打发到穷苦的犄角旮旯去。
这些年,周恒一直在周行那儿扮演好弟弟,当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原本按照他的打算,十年前就想动手,扭转乾坤的。
然而老天爷摆了他一道,赫连曜横空出世,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动弹。
就在他以为自己还要继续蛰伏,日日都要尝透毒虫蛇蚁啃食心脏的痛楚之时,京都竟然传出赫连曜坠马成残废的消息。
好啊,真好啊,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消息传过去的那日,周恒就做了入京都,登基为帝的计划,直到今日,才彻底实现。
周恒望着那些在外城胡乱做事的起义军,皱着眉对Yin郁男子小声道:“现在还用得着他们,今夜过后,把他们全部料理了,当成本王登基之后的第一份功绩。”
“绞杀流窜入京的贼子,如何不彰显本王的非功伟绩。”
“是,王爷谋算高深。”Yin郁男子确实佩服,这位定王其貌不扬,但一肚子的Yin谋诡计,非常人能及。
——
外城的火和惨叫声,不仅惊动了锦衣卫和禁卫军,还惊动了各大世家的侍卫护院。
不消片刻,各处都收到了风声。
再一探查,居然是定王入京谋逆,都已经从东城门和北城门进来了!
“你说什么!”昨天夜里装病,等赫连曜等人走后才跟秦甫几个得心的大臣说了好一会儿话,已经决定退凌江以南的周行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太监面色惨白,急匆匆地道:“启禀陛下,定王他打进京了!”
再次确认的周行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来了多少人?!”
“他东大营西大营是干什么吃的,让人摸进了京,禁军呢,把禁军叫来!”
宫廷侍卫首领走进来:“陛下,探子已经摸清了,定王带来的兵马足有五万,还裹挟了一些乱贼,西大营……已然投靠定王,情况危急。”
当了几十年皇帝的周行彻底慌了,五万兵马,加上西大营的兵马,还有乱贼,周行连脾气都来不及发,声嘶力竭地对宫廷侍卫道:“立即退出京都,去凌江以南,去凌江以南!”
皇宫里突然乱起来,太监宫女们命如草芥,实在害怕成为定王的刀下亡魂,自然是扒拉着皇上,皇上去什么地方,他们就去什么地方。
后宫嫔妃们更是如此,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生怕被周行扔下。
而也得知东来国和齐国来势汹汹,定王还来掺一脚的高门权贵之家,也想跟着一起撤到南边去。
在南边,他们不仅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东来国和齐国打来,还能继续当他们的皇亲国戚,高门权贵,傻子疯子才继续留在这里!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着急忙慌的声音,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被搬上马车,然后急匆匆地向着那边快速撤去。
撤退的宏大队伍里最显眼的,莫过于身穿龙袍的周行,但是他连头也没回,在宫廷侍卫,一部分禁军,锦衣卫的护卫下,一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