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余下诸将,随我全军出击!”
备战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雪尘滚滚间,一波波银甲铁骑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剔骨尖刀剖开了北军的军阵。血光飞溅、人仰马翻。北军几十万大军全线溃败,北宫达受伤落马被擒,左袭只率少量残部往西北溃逃。
东方微明时,金色的晨光斜照着茫茫雪原。
初升的朝阳映着魏西陵一身银甲熠熠,散发着炫目的寒芒。
“西陵!”
萧暥纵马奔去,两匹战马在雪原上引颈交踏。
此战,北宫达主力被歼,余者皆降。除了溃逃的左袭。
谢映之道:“左袭应该是去武邑投奔北宫梁了。”
萧暥立即道:“那我们乘胜追击,拿下武邑。”
“不用如此。”谢映之微笑着摆手道:“左袭为人傲慢,对北宫梁多有不屑,而北宫梁也信不过左袭,此二人难以相容,小宇若出兵武邑,反倒逼得他们联合了。”
萧暥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放任不管,又怕他们再次做大。
“不若由我去罢。”谢映之说着抬手理了理萧暥鬓角的乱发,“此战下来,小宇你也劳累了……”
冰玉般的指尖拨开凌乱的发丝,如一点落花,随风滑落脸颊。
萧暥被他摸得脸颊有些痒,有种捉住那只手的冲动,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魏西陵道:“先生是想去游说北宫梁。”
“正是。”谢映之很自然地收回手,展开折扇,轻轻摇着,“将士们都累了,不宜再战。”
微风阵阵,拂过萧暥脸颊,刚刚理到耳后的发丝又缭乱飘飞,搔得他眼睛痒。
萧暥:草……
“正好陛下劳军的酒菜也送到了。”
什么?萧暥一听到酒,鼻子动了动,出征这么久可馋坏他了。到底是阿季贴心啊,亲侄子!
谢映之又转向魏西陵,“君侯和小宇也许久未聚了,我就不打扰了。”
魏西陵:“先生费心。”
“等等,映之!”
他怎么就那么善解人意啊!
午后,大锅的羊rou烧起来,营地里热气腾腾。除夕将近,倒有一番过年的气氛。
刘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灯笼和红绸,大营里张灯结彩,甚是喜气,把他个中军大帐也搞得像洞房花烛一样。
萧暥:就缺个媳妇了……
晚上,营地里篝火升起,将士们喝酒吃rou,气氛甚为热烈。
酒酣耳热之际,唱歌的,划拳的、吹牛皮的推推搡搡,吆五喝六。
萧暥让云越弄来几粒圆滚滚的小石子置于战鼓上,猜大小玩博局,又整了一堆花生米做筹码,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刘武挠了挠头:“哎,这个?军营里是不是不许有博戏?”
魏西陵道:“今晚算了。”
大敌已除,今夜大家高兴,再提军规,他不想扫了兴。
刘武一听,三步并两步跨过去,高声道:“我押大!”
魏西陵转身进了帐。
中军大帐里红烛高照,张灯结彩,不时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吆喝声和大笑声。
魏西陵不像萧暥,能很轻松地融入到这种热闹的氛围中,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他只能在灯火阑珊处静静看着那热闹繁华,听人笑语。
他坐在案前,展开纸,提笔舔了舔墨。
另一边,萧暥正提着酒壶大杀四方,“西陵,你说我以后回永安城开个博馆怎么样?”
一转头,咦?人呢?
萧暥东张西望地寻了番,拍了拍刘武的肩膀,“你主公呢?”
“哦,回帐了。”刘武随口道,“喂,还有筹码没?”
萧暥抓了一把花生米,“都是你的。”
然后站起身来。
“西陵,写什么呢?”
魏西陵笔一顿,抬起头,就见萧暥站在红烛边,烛光映着一张白皙的脸,酒晕宛如桃花。
“给太nainai和澈儿他们写封信,告知此间战事已结束,让他们放心。”魏西陵道。
“哦”萧暥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还像做梦一般。
战事已经结束了。强大如北宫达,就这么败了,从此以后中原一统,天下平靖。
“阿暥,班师后跟我回家罢。”魏西陵沉声道。
“回家……”萧暥心中一颤,仿佛触动了记忆深处的一根离弦,铮然的清响牵连起了久远的旧伤。
“草庐……”他低声喃喃。
“阿暥,你说什么?”魏西陵一诧。
“啊?”萧暥眨眨眼睛,恍惚看着他。
“阿暥,你还记得草庐?”
前世隔江而望,梦魂归故里。
望着魏西陵深切的眼神,萧暥有点心虚,“额……我大概是又馋青梅了。”
魏西陵的心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