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她惊觉这城堡的状况比她以为的还要悲惨。她知道饥荒与瘟疫让森林外的情况很严重,但她不知道事情竟然恶化成这样。本来害怕被人们伤害的恐惧,因为震惊而消散,等她回神,她已经卷起衣袖,指使他们打水刷洗内庭广场的地板,再把他们自己全都清洗干净。一听到要洗澡,几乎没人愿意,这地方的人没有那种习惯,她知道这儿的人一年有洗两次就很了不起,但她坚定的要求着。那些孩子们脸有愠色,但全都不敢反抗,除了守门的安德生。“你不能命令我们!”那少年挑衅的说。安德生是所有人里面,看起来最强壮的,他甚至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她仰望着那只长个头的少年,挑眉冷声道:“我没有命令你们,我是告诉你们,如果不洗澡,下一个躺在那里面的人,就会是你。”这句话,让旁边的孩子们倒抽口气。她慢半拍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句威胁,太像是个诅咒,就连试图反抗她的安德生都白了脸。“你不能不能诅咒我我又没说我不洗”安德生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抗议,语音微抖。“我不是在诅咒你。”她匆忙解释,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少年一副惊吓的模样,而旁边的路易已经很快的脱了衣服,跑去水井边把自己洗干净,其他男孩也匆匆跟上,接二连三的跑去,生怕动作太慢会引来她的诅咒。然后,连那个大脾气的安德生都脱掉了衣服,朝水井走去。她无言以对,只能暗自叹息,自认倒霉的转头,这才看到那个站在一旁,金发蓝眼的少年。那从城墙上下来的少年看着她,凯等着他表达意见,但那金发的少年只是和她点了下头,顺从的转身朝水井那儿走去。见状,她再次松了口气,她听到其他孩子,叫他安东尼。安东尼看起来比较沉稳,但她知道,和喜欢大小声的安德生不一样,如果安东尼开始反抗她,所有的孩子都会跟着一起。她刚刚才发现,城墙上那些拿着长矛的守卫,都是穿着衣服的假人,那少年负责替它们移动位置。显然那位强盗大人不在时,安东尼就是他们的头。知道自己暂时过了这一关,她深吸口气,朝那些像小兔子取暖一样缩在一起瑟缩的女孩们,要苏菲亚领着她们打了井水,到厨房里清洗自己。她知道屋子里还有人躲着,但她怀疑这里真的有大人在。她替病人用温热的水擦洗身体,再让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将他们用临时做的担架,小心搬运到塔楼里安置。那个像山怪一样高大的家伙,太过沉重,她不认为能靠那些孩子轻易移动他,决定先让他继续待在那栋病房,等那男人回来再说。当她把病人移动完毕,太阳已经西斜,而她发现厨房里,唯一剩下的食物是给马吃的燕麦,和一块发霉的rou干、几根干瘪的萝卜,和三罐腌过的包心菜。那空荡荡的蔚房里,甚至连一碗该死的面粉都没有。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贫瘠的厨房,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开始祈祷那位一穷二白的领主,彻底的洗劫了她的屋子,而且记得把她那锅rou汤带来。天知道,他没在昨天晚上把她那锅香浓的rou汤喝掉,不是有超凡的意志力,就是个可怕的蠢蛋。她希望是前者,那样一来,他就会知道应该要把所有能看见的食物都一并带回来。当他骑马来到城门吊闸前的石桥上时,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他清楚知道附近那些领主,和他一样自顾不暇,但谁也不晓得,那些人会不会决定抢劫或许是个好主意;去年秋天,该死的卡尔兄弟就大费周章的派人来抢过田地里稀少的庄稼。他小心的注意着各种事情。城门吊闸依他的吩咐是关上的,他要人放在城墙上的假人看起来也像往常一样,让安东尼换了位置,城堡里看起来很平静,蔚房的位置冒着冉冉的白烟,没有任何被攻击的迹象。安德生在他靠近时,升起了吊闸。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城门上的塔楼点起了灯火。这是和昨天唯一不同的地方。他把那个女巫,不对,那个女人留在城堡里了。他不认为她会造成太大的问题,他到外地去时,见识过那些自称会巫术的人,但他们都是些神棍,只是利用人们的错觉骗吃骗喝。
注视着那塔楼石窗里透出的灯火,他猜那个女人找到了多余的蜡烛。虽然穷,城堡里确实还是有蜡烛可以供应,只是很不幸的是,还有蜡烛可以用,是因为这两年的饥荒,让太多的人死去。也许他感觉到的不对,就只是因为塔楼里亮了灯。他骑进城门,穿过塔楼下方,警觉的注意着上方的屠孔,那些孔洞在战时能倒下热油或从上方射箭,攻击闯入的敌人。可此刻,它们没有任何动静,他也察觉不到杀气。但仍有些地方不对,那不对劲的感觉,让他紧蹙着眉头。骑过塔楼下,他来到广场下了马,顾马厩的路易慢吞吞的走了过来,那孩子看来有点闷闷不乐,但他一直都是那样子的。他要路易帮忙把板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安德生和安东尼也自动上前来帮忙。厨房里亮着灯火,他端着那锅冷掉的rou汤推门而入,看见苏菲亚在煮一锅燕麦粥,那东西和以往一样乏善可陈,他把手中的rou汤交给那女仆。“把这rou汤加进去。”苏菲亚见了那锅rou汤睁大了眼,乖乖的伸手接过“是的,大人。”“那女人,我是说,新来的总管人呢?”“呃她在主城楼后面”苏菲亚怯生生的说。他闻言,转身离开蔚房,朝主城楼后面走去,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告诉她,他再一次的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