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蛮蛮拉着梅君气冲冲的下楼,刚下到一楼,差点儿撞上一名男子。他约莫二十七、八,个儿不高,身材福态,身上一袭宝蓝色长衫是用上好缎子缝制而成,腰带上缀着玉石,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厮,一看便知道是个富家公子。男子看见是钱蛮蛮,就像猫碰上耗子般欣喜若狂。“唷,我道是谁,原来是钱家小姐。”钱蛮蛮挑挑眉,神情淡漠的横他一眼。这个家伙名叫周双福,是京城“周记布庄”的大少爷,半年前他曾来提亲,想要纳她为二房,她打从心里讨厌他那财大气粗没气质的样子,当场回了一句—“就算全京城的男人都死了,只剩你一个,我也宁可孤独终老,绝不委屈自己。”周双福颜面尽失,逢人便说他是可怜她嫁不出去,才会委屈提出纳她为二房的提议,要不是她爹是钱八达,他连让她提鞋都嫌丢脸。这些话,钱蛮蛮都辗转听说了,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替她生气,她却说—“他那等品德及脑袋,我都想替他默哀了,若我同他计较,岂不跟他一样?”她不是豁达乐天,而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钱蛮蛮连跟他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脚步一跨就要离开。“欸,”周双福拦住她的去路“钱姑娘何必走得这么急?”“好狗不挡路。”她冷冷看着他。“我是狗的话,那你一定是条母狗,而且还是条被看光光的母狗。”他言语下流,脸上还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怪笑。钱蛮蛮眉心一拧“滚开。”“你高傲什么?要不是你爹是户部尚书,像你这等货色早就进窑子了吧。”周双福越说越过分,而且还故意提高声调,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他说的话,好羞辱她。“你多久没刷牙漱口了,嘴这么臭。”她一脸嫌恶的睇着他。“对你这种女人说话,就该嘴臭。”他回道。梅君向来胆小怯懦,如今见主子遭人如此羞辱,实在忍不住了。“你太过分了!”“唉唷,你这丫头倒是长得挺标致。”周双福眉眼带着猥亵之意“不如来跟我吧,我包你吃穿不愁,日子好过。”说着,他竟动手动脚想轻薄梅君。钱蛮蛮伸手拨开他的咸猪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梅君!”周双福哼了一声,竟出手想推她。她还没来得及闪,身子突然往后一倒,原来是有人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提,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啊—我、我的鼻子”周双福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号。一旁的小厮吓坏了,急忙上前扶起自家少爷。“少爷,你、你没事吧?”“滚开!”周双福觉得丢脸,一把推开小厮,气急败坏地吼道:“是谁敢打本少爷?!”这时,钱蛮蛮才意识到自己身前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刚才在楼上惹得她火冒三丈的赵破军,望着他昂然挺立、宽大厚实的背影,她的心陡地一悸。“你是谁?”周双福发现揍他的人是个陌生的男人,立刻恐吓道:“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你知不知道我认识什么人?!”他可是常跟长明侯的孙子一起喝酒作乐!赵破军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认识什么人,我只是觉得你长得讨厌,嘴又臭,所以就打你了。”“什么”周双福气怒的瞪着他。“这样欺负女人,你算是男人吗?”赵破军冷言冷语地道“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不到前线去杀敌?”他的话让看热闹的众人都笑了。周双福面子挂不住,却又不肯示弱,装腔作势地道:“你是谁?报上名号来,我会找你算这笔帐!”“我是赵破军,你要找我,就上卫武将军府,我等你。”赵破军撇唇一笑,两只如刃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露出惊惶表情的周双福。知道对方的来历,周双福胆怯了,急忙带着小厮,狼狈的离开。茶楼里的人见没戏看了,又各自喝茶吃饭,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赵破军转过身,看着在他身后发愣的钱蛮蛮。不经意与他对上视线,钱蛮蛮的心又是狠狠一跳,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涨红。“你没事吧?”他低声问。
周双福方才说的话,在楼上的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虽然是个只知盘马弯弓、不知怜香惜玉的粗人,又常常觉得女人麻烦,可他至少懂得尊重女人。钱蛮蛮当年出糗,纯属意外,又不是她行为不检,周双福却抓着她小辫子,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这一点,他完全不能接受,别说他跟她相识,就算是不认识,他也一定会出面制止。“别理他说的话,这种人是混蛋。”赵破军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受到伤害了,连忙安慰道。也是,就算再怎么大剌剌的姑娘,在众人面前被说什么看光光的,应该也会觉得羞愤吧。迟迟等不到她的响应,他有些担心的又轻唤一声“钱姑娘?”钱蛮蛮抬起眼,自他眼中觑见了他的关怀,他似乎以为她在难过,但事实上,她并没有,周双福那种人才伤不了她呢。不过看他这么担心她,还为她出气,她真有点惊讶。方才他们才在楼上搞得不欢而散,他却没有袖手旁观、幸灾乐祸,反倒不忌讳自己官拜兵部侍郎,不宜与民生事的出手教训了周双福,他虽霸道跋扈,却是个十足十的正人君子。“钱姑娘,你不过是不小心露了裤底,又不是蓄意曝露,不须放在心上。”他再次劝慰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别放心上。”听着,她忍俊不住的笑了。见她笑了,换赵破军愣住了“钱姑娘,你”“我才没放在心上呢!”钱蛮蛮一双慧黠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不过是青光外泄,别说是少一块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