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也这样说,但慕清予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放下签字笔,问她:“要不要和我说说?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也许有个人说说会好一点。”女生去咬三明治的动作一顿,眼眸垂了垂,思绪流转间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抿抿唇,嘴里沙拉酱的味道满溢开来,香甜的滋味却只能停留在味蕾间,“结束了。”她不愿说,慕清予自然不会强求,点点头。看了眼她偏过去的侧脸,轻轻呼出口气。其实也不难猜。明天是傅柳订婚的日子。那次在温泉酒店,她靠在墙边红着眼说不可以的时候,慕清予就知道一切似乎都无法再有转机了。傅家给予了傅止宜优渥的生活,但她能有的选择却不多。慕清予垂垂眼,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傅止宜一样,一直都在佯装若无其事。“哦对了,你知道我继母前几天失踪了吗?”“失踪?”这事确实没有听说过。傅止宜看她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把这件事藏得很好,确实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去。大概也有他刻意隐藏他傅江有个再娶妻子这件事的一部分原因。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傅家有两位女儿,却不知道钱盛美的存在。因为傅江觉得她拿不出手。之前傅止宜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娶这样的女人,他并不爱她。钱盛美身上也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娶这样一个一无所用的妻子不该是傅江的作风。但最近,傅止宜突然就想通了。“嗯,不过已经找到了……或许应该说是,她自己回来了。”失踪一天之后又回来了。傅止宜撑着下巴,缓慢说着:“我爸派出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找到,怎么可能会是一时兴起出去逛街迷了路。”“你说,她会不会这么多年其实总是这样,只不过是最近才被我爸发现呢?”女生讲话的语速十分漫不经心,像是在说论述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慕清予却觉得其中隐藏的事情并不简单,尤其她如此不在意和散漫的样子更是增加了这种可能性。一阵风从窗户刮进来,滑过慕清予的手臂,激出细小的鸡皮疙瘩。后背突然有点发冷。订婚宴由傅家和陈家一同打点。一踏入会场便是觥筹交错,头顶的灯很亮,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照得反光。只看布置就知道两家人是多么重视这场婚姻,连订婚的阵仗都弄得十分浩大。傅止宜身上是定制的礼服,紫罗兰色的长裙刚好遮挡在脚踝的位置,走动间摇曳生姿,细白的脚踝若隐若现。她挽着傅江的手臂,在一众人间浅笑着。应酬交际的时间走得缓慢,大多都是一样的枯燥内容,但傅止宜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一点不满。无论是姿态还是礼仪都挑不出一点不错。傅江带着她往前排走去,订婚宴即将开始,他不动声色地瞧她一眼。“做得不错。”傅止宜勾着唇角,没有回话。订婚宴并不是特别正经的那种,陈鸣羽不太喜欢过于严肃的场景。
尤其是对于他来说很开心的一件事,他不喜欢过于注重所谓的正式隆重而减少欢庆的氛围。宴会厅中央的暗下去,缓慢亮起氛围灯,在优雅欢快的现场演奏的乐曲中几对男女结伴进入中央,执手跳起了双人舞。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知道这场订婚宴的主题即将开始。傅止宜把手从父亲的臂弯中拿出来,手里捏了一杯香槟浅浅抿了一口。眸光在晃荡的灯光中波光潋滟。傅江看她一眼,眉眼微微沉了一些,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蜿蜒而上直通二楼的楼梯缓缓走下两人,男人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礼服,右手弯在身后,左手抬起,扶着他未过门的妻子。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从宴会厅中央上移,定格在缓步下着台阶的两位主角身上。傅止宜迎着他们的目光,缓慢喝光酒杯里的全部ye体。然后在傅江紧锁的眉头下,迟钝地转过身,一寸一寸抬起眼眸。大概像是老电影当中的场景吧。女人身上的红色礼服有些失色,纤长的脖颈白得晃眼,手指搭在男人夸大的掌心,耳边夸张的水晶耳环不停反光。瞬间刺痛傅止宜的眼睛。她闭了下眼,不再敢看傅柳的脸。这场订婚宴的男女主进入了宴会厅中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轻缓优雅的舞曲中,翩翩起舞。“我的手机忘在了车里,”傅江拿走她手里的空酒杯,口气平稳,“去帮我拿过来。”傅止宜没说什么,转身在人群的遮掩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厅。宴会厅的空气不难闻,但始终飘浮着酒香和点心甜品的味道。过于甜腻了。但外面的空气好很多,有淡淡的泥土味道。应该是昨夜下过雨的原因。女生站在外面往里看,昏暗的灯光,还有时轻时重的乐曲,像是恐怖片中经常会有的桥段。而在这种时候,往往会有胆大的、不信邪的主角偏要进去看一看。再往后的发展便要分地方了。胃里换过几轮新鲜空气,脑子被凉风吹得清醒,傅止宜重新进入了会场。傅江见她回来皱了下眉,没有问她要手机。女生站定的下一秒,原本还在乐曲中翩翩而动的男人停顿了下来。乐曲戛然而止,他单膝下跪,拿出订婚戒指,笑着把戒指推入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上。这场并不严肃正经的订婚宴的重头戏正式上演。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傅止宜却悄然退了场——在看完傅柳将戒指替男人戴上之后。当所有人都在一楼交际的时候,她攀上了二楼。彼时傅江在她身后凝视她,淡声说:“小宜,我还要带你去见几个叔叔伯伯。”一种告知意味的语气。傅止宜嗯了一声,扭头对他浅浅笑了下。猜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