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一无所有。
回家之前,我特意给许寂打了电话,我说我们应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了面,无论这次醒来在哪里,都别害怕,在身体里乖乖待着等我来。
她只告诉我,不要太难过。
这可是我亲生父母,怎么可能不难过。
上楼之前,我去了趟厨房,给保姆阿姨塞了一个红包,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上楼。如果因此被解雇,就给这个手机打电话,她会给你新工作。
她给有钱人打扫卫生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来我的弦外之音。
她只告诉我,不要太生气。
这可是我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最后环顾了一圈我从小成长的地方,从客厅到阳台,从卧室到杂物间。然后带着那份绝育的手术报告去了老许的书房。
我多贴心,生怕他看不懂,甚至逐字逐句地把英文报告翻译出来,附在最后。
“这是什么?”老许正为那个案子忙前顾后,跑各种关系,电话打个不停,所以没空看那东西,随便翻了两页就放在一边,告诉我等他忙完了再看。
我勾唇轻笑了几声,我说,“爸,我想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到它。”
最好是做完手术的第二天,而不是做完它的第五年。
他觉得我说话很奇怪,便皱着眉觑了我一眼,更有耐心地多往后看了两眼,直到看清楚“输精管截断手术”这几个字。
“这是谁的报告?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看到那几个字都觉得晦气,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几声,把胸口里的浓痰全都呕出来。
“我的。”悠然自在。
我觉得暴风雨来临的这一刻,前一刻,格外宁静。全世界的雷声都停了,蓄势待发,只为了等他,把我的名字反反复复看上十遍。
他肯定会后悔,为什么我叫许枷,而不是其他名字,不能有别于报告上的这个癫子。
“宋烟!!”他对着电话咆哮。很难听的声音,像只快死了的狼。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他都把自己阉了,你还有心请问发生了什么,操你娘的贱人!!不回来就别回来了,都给我滚!”
我还以为他能忍到开口问我为什么要绝育的呢。
所以我在等他发落的空当里,好心地给他补了一剂强心剂,“我在家天天睡您女儿呢。”
“可不得阉了。”
三。
许枷那天给我打完电话后就失联了。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人是我。
我是许寂。
按照故事记录者传递给我的消息来看,这个故事不得不戛然而止、往后翻篇的原因是,许枷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没办法再往后说一个字。
所以后半部分将交由我转述。
情绪失控。看到这个词的时候,你应该和我一样惊讶。是吵得很厉害,还是上手打架了,或者说了什么很伤心的话。他明明就是异常冷静的人。
我不知道。我到今天都没得到答案。
他大概,亲手把他的过往埋葬了,因为三天后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写有他名姓的坟堆和一地的血淋淋。
老许把他关起来了,从外面锁上了房门,并没收了手机等一切通信设备。他也在气头上,二话不说,把房门从里面锁了。
现在没人能打开这扇门。
所以我睁眼的时候,先是被饿得头痛不已,随便一动瞳孔就要散,而后才感觉到全身上下各处传来的疼痛感,像被人暴打了一顿。
不是错觉,我对着镜子撩起后背的衣服时,看到了满目疮痍。其实根本不用看衣服里面,他的脸上都有几道长指甲划的血痕。他最不喜欢被人伤到脸。
不存在打不过的可能……他就是没还手。
其实你知道这个问题无解,只要他还有良知,就不可能还手。可是这个世界专吃有良知的人,他不反抗就会被那两只豺狼吃干抹净。
所以我来了,我不是宋烟的儿子,我也会跆拳道,我知道还手。
宋烟在门外守着,这几天她根本不敢出门,她怕许枷真的死了,所以发泄完情绪后,就坐在门口的那把凳子上,等我出来。
我当然要出去,我可舍不得我的男人就这么被他们弄死了。
宋烟听见门锁拧开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地拿着那串钥匙过来开门了。
门刚开,我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许枷不敢打你不代表我不敢打你,你要是再这样欺负他,我给你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我才不管他们分不分得清谁是谁,毕竟就他们这点智商,花一辈子,也只觉得自己见鬼了。
宋烟显然被打懵了。
这两天许书理也打她了,所以她开始认识到自己才是家里最没地位的,若是现在再不攀上儿子的大腿,以后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所以她根本顾不上自己被儿子打了这件事,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走过来哭,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