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谈青没有理会她,这一会痛得面容扭曲。
“去哪里啊,等会谈姨回来要问我的。”阿香问道。
谈青吐了口气:“去找朋友。”
阿香努努嘴,声音很小:“男朋友。”
谈青却听到了,眼睛睁得很大,整个人僵住了:“你你……”
“你什么你,”阿香翻个白眼,“我吃过的盐比你……那个怎么说?”
“是‘我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笨蛋。”谈青接道。
“对对,就是这个,”阿香满意地点点头,“快滚吧,我不会告诉你妈的。”
谈青听完拔腿就走。
走出去了又探回来个头。
“你才比我大三岁,别老装大人啦。”
阿香正准备骂,谈青已经缩了回去,溜走了。
她看着窗外谈青跑过的身影。
喝酒,抽烟,纹身。
她和谈青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男朋友。
谈青根本写不进去作业。
他一夜未睡,太阳穴发胀,看纸上文字像是看一行佝偻的爬虫,迟迟下不去笔。
周临山就坐在他旁边,身上飘着一股木质冷香,大抵是阿姨在衣帽间里放的香丸起了作用。
这香味很是助眠,谈青耷拉着眼皮有百分之三十是因为它。
他不会写数学和英语,只好捏着笔写语文试卷,理解一栏可以套公式,他胡乱写着:“从角色情感上来看”,随即按着自己的想法乱写一气,文采贫瘠,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很真诚。
他编到第三点时已是江郎才尽,想着想着居然闭上了眼,手里的笔象征性动了动,留下一串呓语似的鬼画符。
周临山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十分钟后才发现一直沉默着的私生子已经合上了眼,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摇摇欲坠。
他端详了一下,回过头不紧不慢地敲下最后一行,随即假装不知道一般,拿起咖啡杯,又重重地放下。
谈青被这动静弄醒了,他猛地坐直,发现语文试卷已经被他睡着时画得乱七八糟。
他越看越泄气,干脆破罐子破摔,抬头问周临山:“哥,我可不可以趴着睡一下……我昨晚没睡着。”
周临山本不想管的,可是一看到私生子像耷拉耳朵的小猫一样请求他,就起了一点恶劣的心思。
就像人看见小猫总忍不住逗弄一下。
“刚刚都写了些什么?”他问。
谈青视线飘忽:“语文。”
周临山转头去看,谈青连忙把压在试卷上的手掌张大,试图盖住那一串鬼画符。
已经来不及。
周临山看到私生子的“长篇大论”,像医院医生开药写的单子,不知所云。
“还有什么作业?”他又问。
“数学、英语、文综。”
“把英语写完,去里面休息室的沙发上睡。”
“好。”谈青摸摸鼻子,反正周临山也不看,他胡乱写一段,管他什么语法拼写,赶紧编完去睡觉才是大事。
“写完给我看。”
“……”
周临山看向他。
……完蛋了。
谈青抠了抠试卷,闷声答应了。
周记。
英语周记。
谈青开篇编了几句,已经用了四五个“good”和“happy”。
他不敢想象周临山看到他的“大作”会作何感想,那场面太恐怖。他挠挠头,睡意已经被焦虑驱散得一干二净。
谈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怕周临山。
他怕周临山甚至大过周明扬,大过谈小英。
周临山身上总是带着种高产阶级家庭大家长的感觉,行事有魄力,擅长控制与人的距离,从头到脚都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谈青用笔划掉方才写的几行,涂得乌黑,生怕被看到一般。
然后又把周记藏在一堆试卷下面,伸手去拿周临山的咖啡杯。
“哥,我帮你接咖啡。”他站起来就想走,迫不及待地想逃出这间办公室。
周临山不拦他:“爸现在应该在隔壁开会。”
谈青一顿,又垂头丧气地坐回去了。
比起被周明扬发现,他还是宁愿待在周临山身边写作业。
他抠抠手,如坐针毡,犹豫半晌还是老实说了:“哥……你能不能别看我作业,我现在不困了。”
周临山看他:“为什么?”
他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男人:“我怕你笑我。”
周临山几乎要被逗笑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英语不好?”
谈青摸摸鼻子:“都不太好。”
“不会写就放着吧,”周临山决定放过可怜的私生子,“自己玩会,别出办公室。”
谈青如蒙大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