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面是个酒吧?”
谈青看着窗外,问道。
托尼正专心给他修发尾,耳朵上别着把长梳子:“是个会所,还是会员制的,没看见门口都是豪车呢。”
有钱人是挺夸张,吃喝嫖赌都要用资本搭堵高墙隔个圈子出来。你邀请我我邀请你,搞得像灯红酒绿届的诺亚方舟。
谈青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也是周明扬给他换的,最新款,外国货。他两只手伸到围布外,对准窗外,两指一放大,框住周临山和那小鸭子就是咔嚓一张。
托尼开玩笑:“你狗仔呢?”
谈青端详了一下那张照片,周临山露了个侧脸,轮廓分明,模糊也掩不住的英俊。
他收起手机:“私家侦探,我帮富婆抓jian呢。”
一会无业游民,一会富二代,现在摇身一变又是私家侦探。托尼这下明白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客人嘴里没一句真话,跟着哼笑一声。
“剪完了。”
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象牙白璧,墨发点漆,清隽的骨相,美人的皮。额发被修短后露出了五官的全貌,那种介于两性间秾艳利落的漂亮更清晰了。
托尼跃跃欲试,要拿手机给他拍照用来宣传。
谈青不介意,但他好歹算半个周家少爷,哪能被人拍视频传到网上——到底不合适。
“不好意思啊,我不拍,多少钱,我刷卡。”
从理发店出来时已是晚上九点过,周临山那一帮人早已不知散到哪处去了。
谈青寻思着回周宅睡觉,谁知刚开车门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周临山。
他吓得人也忘记喊了,僵硬地坐上后座,车子发动才想起来说话:“大哥。”
酒Jing味加范思哲爱神,周临山混了一身寻欢作乐后的气味,鼻梁上还架着那副用来装点斯文人皮的眼镜。
“嗯,剪头发了?”
“剪短了一点。”
“剪了清爽些。”
车子行过街角,一抹浓紫的灯光打在车窗上,隔着玻璃折射在周临山脸上。
紫青色的水波纹晃动,周临山摘了眼镜。
他衣领有些松了,像一尊禁欲守礼塑成的红泥胎佛被敲出条缝,晃着晃着漏出些恣意来。
“礼物还喜欢吗?”他问。
谈青脊背僵住,昨夜他回了房倒头就睡,周临山送的那个礼物盒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忘了开。
他脑子一抽,就这样说了实话:“大哥,昨天太困,我忘记开了。”
周临山居然笑了,周身萦绕的酒气好像也跟着抖动:“你倒诚实……回去记得开了看看。”
谈青连声应着,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自己——说句“喜欢”就能应付过去的事,他张着嘴就说实话。
莫名觉得脸热,谈青按下按钮,车窗降下巴掌大的缝,夜风一股股灌入,吹得他脑袋清醒许多。
兜里有东西硌人,谈青隔着口袋一摸——是给谈小英买的金戒指。
他捏着戒指盒,靠在车窗边,五光十色的灯牌融成一片迷蒙的光斑。
随风而过的夜景是最好的安眠药,谈青头一点,磕在车窗上,睡着了。
车子开出市中心,身旁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临山偏头去看,看见扭着脖子睡得安详的私生子。
新弟弟长了副女孩样,剪了头发变得更漂亮了。
他穿素白短袖和深色长裤,和一年前一模一样。
周临山看了会,暗叹命运弄人,他转头吩咐司机:“把小孩窗户关上吧。”
车窗慢慢合上,夜风被阻隔在外。
熟睡中的谈青砸吧了下嘴,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了。
周临山送的礼物是块表。
电子表,墨黑表带嵌米白色表盘,银色齿轮里安的是镂空指针。
款式很年轻,又不会太花哨,送男孩正好。
——周临山挑了个怎么都不会出错的礼物。
谈青拿出手机一搜,对着后面一串零咋舌。
这玩意戴在手腕上,哪天被劫匪绑走了都不奇怪。
他对着小台灯把手表看了又看,拇指轻轻拨弄着装饰用的金属指针。
戴?戴了提心吊胆,整天怕弄丢。
不戴?隔天才拆礼物已经够失礼了,不戴岂不是把不礼貌摆在明面上了。
谈青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把这块价格昂贵的电子表戴在了手腕上。
上学的日子很快到来。
周明扬钱权两施,人情一通,把他插进了所需要面试的私立高中。
报道当天餐桌上用早餐的仍是三人,周明扬给他说了些注意事项,又叫他好好学习。
“你跟老三一个班,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谈青面上乖乖道好,心里却想着这下得闹个鸡飞狗跳。
就周森和第一天来挑衅他时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别说帮他了,可能跟他呼吸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