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铁矿Jing兵把守,且眼下是夺嫡争储的紧要关头,自己却强人所难,雍棠不免赧然,悔声道,“屦(音同“据”,草鞋)哥哥,此事是棠儿厚颜所求,万不可大费周章,寻不到就罢了,知道么?”
齐嘉履敛了笑,定定地瞅了好一会儿,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忽地又翘起嘴角来。
“怎么了”雍棠不明所以,视线紧跟他的手指移至自己脸庞眉间。
指腹并未落在实处,遥遥隔着一指的宽度,“难得你关心我,却还皱了眉”
那处肌肤竟能感知指尖的温暖,暖意,随着动作,展开了微蹙的眉头。
“这样才好,”他收回手,眼中流光溢彩,竟比天边赤色晚霞还要亮,“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见色失智的庸人,也不是肯为人赴汤蹈火的义士。”
“我所谋,只为利。”
这话,她不能接,也接不起,只欠身行礼。
不能逼她太急,来日方长,他总会得到她。
天色不早,齐嘉履匆忙赶在落钥前回宫去了。惟留杜雍棠一人,咂摸不出心中几分喜几分愁,失魂落魄地走回棠栖院。
芙蓉和清荷正坐在廊下为她绣鸳鸯帕,绣得专心,雍棠走近她们才瞥见,忙起身迎接。
她却只盯着鸳鸯交颈处,淡淡地笑:“何必这么早就为我备下”
话未说完,推开门,抬脚踏进屋子。她没想到内里竟有人。
雍棠心中不快,自然话里藏针,“我当是谁,先生日日这么闲,不若学学针线功夫,替我早日把嫁妆赶制出来,我也好早如娘娘的愿,尽心服侍未来夫君。”
韩元望并不恼,“我以为你是喜欢二殿下的,现在看来倒不是。”
“喜欢?”她反问道,“我喜欢谁,便能嫁谁吗?一句传言,坑害杜家女儿多少姻缘!无人求娶,生怕扣下来谋逆的帽子;便只得嫁与皇子们,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砝码不成?”
贵妃深知所谓贵妃命全是人为,明明不喜欢她,也要以此为借口进行羞辱折磨,她怎会放任齐嘉履娶她?若她又想利用这点,使齐嘉履的上位顺理成章,那便只有为他求娶听霜了!
想通这些,她并不觉得轻松,心中仍有千斤石,压得心口疼。
见她捂上胸口,元望起身将她抱在腿上,替她揉搓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你可愿学沛公抽身以避?”
雍棠摇摇头,“我走了,留听霜一人身陷囹圄,也难心安。况且,先生你怎么会放我走?”
她的笑容太锋利,韩元望默然了。
“迎难而上倒仍有一线生机,”她有些怅惘,“可如今这样做,只算得不自量力,利用表哥,我也不能厚颜无耻得心安理得。”
“那便先不去想,”元望一弹指驱散她眉心的乌云,“送与贵妃的礼物,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一个吻,猝不及防落在她的颈间。他渐渐发力,两片唇狠狠吸住皮肤,吸出一个暧昧的鲜红唇印,相当显眼。
雍棠浑身一僵,像是被揪住了毛,吸得她酥酥麻麻,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
元望含住皮rou,轻轻啃咬,含含糊糊地问:“心口还疼吗?”
不等得到答复,他摸过去,手掌中的弧度已高高隆起来,心窝处rou也多了几层,“长rou了……”
边说着,指尖打着圈按揉心口,手掌则搓起nai儿。
不知是不是嫌他头靠颈窝处压得沉重,雍棠挺背微微向后仰了一仰,倒像是把未曾好好疼爱的一双ru向掌心拱送。
元望双手各拢一只,抬起头取笑她,“可是受用了?”
她哼哼唧唧不说话,悄悄把腿并了又并。
却还是叫他发觉了,摇头叹息,“还未经人事便已这样贪欲……”
“怎么,”雍棠从怀中跳出来,笑道,“韩夫子言传身教,弟子敏而好学,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师傅的难道不高兴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那口未尽的气息便滞在胸腔,带着无奈的苦咽下了肚。
她白日里心情尚佳,怎的夜里便变得如此敏感,连调情之语都不能忍让。
她的笑于是愈发的冷:“日里端庄正妻,榻上勾栏娼ji,男人不是最爱这番做派!更何况我嫁的又不是你,真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皇帝不急太监急!”
韩元望倏然起身,直觉血ye肺腑俱是冰凉:原以为日夜相处近月余,至少能把这位的傲心从高处拉近,却不想,天真的从来是他。
这还不算完,雍棠犹嫌不痛快,将几日的烦躁全部发泄给他,“先生以为,你能予我真正的快活么?或者说…你算什么男人?”
她咯咯笑起来,“娘娘毕竟还是杜家人,到底不愿做得太难看,不然哪轮得到你……”
他真是气急了,心窝恍若窜了电,一鼓一鼓地震动,一掌掐上她的雪颈。
但,不知怎的,手上竟使不上力。元望觉得荒谬,这样高傲无礼、目中无人的女子,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