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止于是叹了口气,看看边上正朝他们过来的谢逐桥和方钦山,两人没有车,理所当然和他们一辆。
谢逐桥最近拍戏状态很好,没再出现仅仅只是因为许延声生病,就心不在焉的情况。然而他的话少了很多,拍戏的间隙总是看着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个人坐上车,宋承悦做副驾驶,弄得他俩都是谢逐桥助理的样子,蒋行止慢慢把车开出去,宋承悦转头过去:“逐桥。”
谢逐桥看起来一切如常:“怎么了?”
宋承悦谨慎说道:“你不是怕水吗?”
“嗯?”蒋行止从后视镜上瞪眼过去,真是稀奇,什么年代了还有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怕水?
他们今天要拍一场下水戏,程聿演的大师兄下副本安全逃脱,但受伤严重,失去了意识的身体顺着溪水自上流飘下去,飘到两个在山下等人的俩显眼包面前。
拍摄现场,谢逐桥看着程聿飘了有一会儿了,蒋行止和方钦山都不在,宋承悦小声问:“逐桥,你可以吗?”
溪水很深,为了符合原着,节目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近两米深的山沟。春日渐深,山间温度却还是低,程聿没用替身,一个人在溪水里飘来飘去,终于把自己飘到脸色发白,不用化妆都可以的病态。
谢逐桥盯着程聿看,忽然说:“我不行,要不让程聿冻死算了。”
他说的那样平静,听得宋承悦虎躯一震:“真、真的吗?”
“也可以是真的。”谢逐桥漫不经心地说:“程聿前两天去找许延声了吧?”
宋承悦说:“我不知道”
程聿一在片场消失,虾哥就疯了,对着天空大吼一声“程聿——”,远处的飞鸟都要抖三抖。然而程聿没有回来,虾哥rou眼可见的生气,一个从小到大那么让人省心的演员如今不让人省心的理由是什么,谢逐桥太懂了。
那么让程聿和虾哥对着干的私事又是什么?除了许延声,谢逐桥想不到第二个。
谢逐桥看着程聿又扑腾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这人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宋承悦在边上嘀咕:“你好像也没好多少。”
谢逐桥最近少有的笑意都是宋承悦给的,闻言粗鲁地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嫌他烦又喜欢他这样。
谢逐桥不和宋承悦讨论许延声,却总能从宋承悦嘴里听到许延声。他听说许延声生病了,听说许延声不肯见他们,听说许延声叫那隻叫顶流的狗都不要了。
但谢逐桥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默里放逐自己。
“逐桥?”
“嗯?”
“你为什么怕水?”
在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他们就因为要拍v下过水,谢逐桥没告诉过别人,只在出水时因为过于苍白的脸色闷在了宋承悦身前,他不可抑製地发着抖,宋承悦把他身上的浴巾盖好,问他怎么了。
谢逐桥是真的站不住了,搂着宋承悦跪滑到地上,含糊不清地说:“怕水。”
他怕水。
“你还有心情嘲笑我?”谢逐桥讽刺他,“就你这样的体质在水里泡两回都能往医院送。”
宋承悦被他说的发抖,谢逐桥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但其实宋承悦被蒋行止和许延声养的很好,大概是药有在吃,营养有在补充,心情也挺好,他其实体质不错,真算起来可能比老是生病的许延声身体好一些。
谢逐桥早就和导演提过了,而导演也表示不想支付宋承悦的医药费,于是双方非常默契地决定背着当事人用替身,而宋承悦还在颤抖,他不是自己害怕,是怕关心他的人担心。
谢逐桥拍了拍他:“大镜头会用替身隻拍背影,转身镜头你再上,会尽量用上半身,个别镜头没办法你就下去泡泡水。再没办法你就只能上医院了,感冒几天总会好。”
谢逐桥用很无奈的语气掌握了宋承悦的生杀大权,宋承悦越听越蔫。
蒋行止正在给许延声发消息,他知道对方不会回,但还是习惯每天发点什么,虽然蒋行止也没底,他很怕许延声连他消息都不看。
药不能停:宋小悦今天拍外景,要下水,山里好凉快的,不过水有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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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很热,山里的天气确实算得上凉快,宋承悦年纪轻轻就体虚,所有人都脱了外套,连顶流都在下游泡水,就他还披着,谢逐桥把棉服拍的啪啪响。
药不能停: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吃的饭盒饭,大哭jpg。
许延声罕见地回了:拍什么戏,还要下水。
蒋行止差点喜极而泣,又佯装淡定:就下水,老板你要来吗?我去接你。
他其实回的是废话,因为许延声不可能来。
可或许今天的许延声就是不一样,他平和到让蒋行止心惊。
noise:来。
短短一个字,让蒋行止体验到了灵魂出逃的感觉,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