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是哪里受伤,靠的太近万一他不高兴呢,反正若是缺她服侍,他总会喊她。这般想着,苏果更是整个人偏侧过去,不敢看向里头。
“你蹦来蹦去,要躲去哪。”
一道声音把苏果的视线拉回,睡着的太医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眯眯眼,在看清来人之后,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瞬间弹起,跪下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王,王——”摄政王怎么来了!
桌椅被太医磕碰的哐啷作响,陆则琰嫌吵,适时地打断,“起来,替他看伤。”
这连着的两句,听得苏果呼吸都停滞了一拍,大人说,替她看?
“大人,是奴婢看太医?”
“不然,我带你来逛这太医院么。”
“可是,”苏果心里有些懵,“奴婢身份低微,不能——”
陆则琰没等她说完,瞟了太医一眼,太医头皮阵阵发麻,来不及理清这小太监对摄政王的称呼,腿脚不受控制地走向门边,就要替苏果诊脉。
“你,您能不能把手伸出来。”太医斟酌用词,想了想还是没敢随意的称呼小太监。
这可是摄政王带来的人,得罪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苏果眼看无法推辞,心里升起暖意,她把手伸出来,可未等太医把脉,她立马又缩了回去。
她差点忘了,她的女子身份呢!
不清楚太医能不能诊脉诊出来,但万一被发现,到时候不但她要被砍头,还得连累大人
苏果长袖遮住手腕,连连后退,“太医,我不用诊脉了。”
“这”太医有些难办,就他的水准,够不上看一眼就能知道病症的程度啊。
陆则琰将苏果的小动作一览无遗,眼底闪过微微异色之后,开口提醒,“他后颈有伤。”
“是,卑职明白了。”
太医颔首,随即便绕到苏果身后,查看她的伤势,果然在后颈的发际能看到暗沉的血色,沾透了发线。
“能不能请您到烛火下,我才能看的更清楚。”太医指腹拭过,看到淡淡血色还未凝结,皱眉道。
“嗯。”
苏果这次没有推拒,跟着太医走到了深色的桌案边。
太医的动作轻柔,偶尔有疼痛但都不重,按了她后脑好几处,苏果糊里糊涂地答完,心里想的却都是大人为何带她过来。
大人救了她还替她治伤,对她这般好,可她骗了他。
或许,他正是以为她是摄政王的男宠,所以才对她照顾这般想,苏果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幸好是皮rou伤,我替你贴了膏药,小心别碰到凉水,最近宜静养,知道吗。”医者仁心,太医真看起病患,也先将对摄政王的惧怕放下来,温声交代。
他熟练地抽出油纸,抹了几张药贴,塞进苏果手里。
“谢谢太医。”
苏果把药藏进襟袋,鞠完躬,随后看了陆则琰一眼,可陆则琰盯着窗外,并未留意她。
“大人。”
“好了?”陆则琰回头,绝滟的姿容在窗外透进的银光下像是笼了一层薄雾,身如琼枝玉树,仿佛处在画卷之中。
苏果收回目光,轻轻应了一声。
她方才有难以言喻的心烦意乱,大人实在是,过分好看了吧。
走出太医院的时候,天边零落几颗星星。
带小太监过来太医院,是陆则琰一时兴起的念头,他在宫里还有事,自然不可能把她再送回去。
“认路么。”
“认得”
陆则琰只是随口问问,说完便转过身要走,苏果情急之下,只能扯住他的袖口,“大人,奴婢有话要说。”
“嗯?”又来,小太监怎么诸多花样。
陆则琰抬头看天色,匀点时间给他,倒也不是不行,“说罢。”
“是。”
苏果想好好解释她骗他的话,鼓起勇气道,“大人,天色快亮了,我们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再说。”她就怕遇到过路的宫人。
见陆则琰没反对,苏果直直拉着他往花间幽道走。
她边走边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哪里合适,除了凉亭就是靠墙的假山,耳边传来及近的脚步声,她心里急的就差原地打转。
陆则琰垂眸看了眼她捏着他袖角的手,修长的手掌一翻,倒扣住她的手腕,转过两个弯将她带进一处假山凉亭下的空镂。
苏果跟着走进去才发现,山体支起的亭子底下竟然是空心的,入口被假石错开挡住,不仔细还真的辨认不出来。
石壁上有许多暗孔,能透进外面的光亮,不至于目不视人,地上铺了层干草,是有人偶尔来留下的痕迹,或许,这里是大人巡逻时休息的落脚处?
苏果环顾四周兀自猜测,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句低声。
“还不松开我的袍袖。”
后知后觉自己还抓着他,苏果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大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