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
“就让他在这里待着,等我们找到出口了,再回来找他。他又不能走,要是带上他,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走出去。”
他揽着祁景的肩走了回去,老人坐在地上,用一双苍老的眼睛不安的看着他们,仿佛再等待自己的审判。
陈厝说:“老人家,您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先去那边探探路。”
老人眼中的希望像摇曳的烛火一样,慢慢的黯淡了下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忽然抬起头,用恳求的声音说:“小伙子,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孙女?她叫西雅,大概七八岁,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腰上系着一条彩色乌达,绣着她的名字,是她阿娘做的……要是看到她的话,请一定把她带回我的身边,我会永远感激你们的……”
他们自然答应了。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祁景再回头,就见那老人孤零零的坐在原地,再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他那么惶然无助,那么衰老瘦小。
他停住了脚步。
陈厝道:“怎么了?”
祁景道:“要是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就死定了。”
瞿清白有犹豫道:“还是带上他吧,老人家太可怜了。我觉得没什么事,你们想多了。”
陈厝耸耸肩:“你们要这么说的话,就带上吧。说好了,我可不管他啊。”
祁景大步走了回去,老人看到他时,眼中迸发的那种充满了希望和依赖的光芒简直让他汗颜。
祁景蹲了下去:“上来吧,我背你。”
老人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在祁景的帮助下,费力的爬上了他的背:“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祁景把他往上拖了拖,闻到了他身上一种老年人特有的陈旧的气息,像一味熬的太久的中药。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却还要遭这样的罪。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这巨大的神像内部好像没有边际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头。他们没有火种,勉强判断着距离,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
漫长而安静的行走中,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请教一下这位老人:“老人家,您听说过塔贝路的故事吗?”
“塔贝路?哦,是这个神像啊。我只记得从很久之前开始,它就在登天节的时候出现了。”
“有人告诉我,它代表着神罚。”
老人疑惑道:“神罚?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他停顿了一会,“但是,我听说过另一个关于神罚的故事。”
“是什么故事?”
这次,老人沉默的更久,好像在迟疑:“这个故事很黑暗,是以前有个麦陇佬讲来吓唬我的,我觉得作不得真。”
连走在一边的瞿清白都被勾起了兴趣:“老人家,您就说说看吗。我最喜欢听黑童话……不是,黑暗的传说了。”
老人咧了咧嘴角:“不是我不想说,小娃娃,你们听了要被吓到的。”
陈厝也凑了过来:“您就讲吧!”
“好吧。”老人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勇士巴布图的故事吧?”
“知道。”
“我们都说,其实傈西人是对不起巴布图的。他为了保护傈西族的宝物,变成了一条怪鱼,从此再也回不了家,只能在大江大海里游荡。传说有一天,洪水将会从伊布泉里喷涌而出,江河从天上倒灌,水面与云端连接在一起,将整个万古寨淹没,让勇士巴布图回家。那个人说,这才是真正的登天。”
“所以登天节的故事,其实是一个灭世的预言,而这,才是真正的神罚。”
第289章 第二百八十九夜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
陈厝道:“你们傈西族怎么有这么多传说,听的人都不知道信哪个了。”
老人道:“因为大理国的那段岁月太过模糊久远了,才给了后人很多发挥的空间。我说的也不算数,你们听着玩就好了。”
祁景心说,怎么久远了,六十年前还在呢。也不知道李团结和齐流木干了什么,把人家一整个寨子造没了。
走着走着,路逐渐狭窄起来,不断往下,形成了一个斜坡。
祁景怀疑道:“现在,我们不会是在神像的腿里吧?”
陈厝回答:“哪一条?”
“第三条腿。呸,”祁景真不想和他臭贫了,“正经点!我觉得我们走错路了。”
陈厝道:“那就原路返回吧。”
现在的队形是祁景打头,瞿清白在中间,陈厝垫后。但陈厝刚转了个身,就大叫了一声:“谁?!”
他往后猛退了几步,瞿清白和祁景差点被他撞倒,祁景定睛一看,黑暗中一个模糊背影,蹲在地上,看起来像个人形。
陈厝的脸色很难看:“大哥,你谁啊?能不能吱一声,故意吓人呢!”
但是那人影没说话。
他们都感觉出奇怪来,就连祁景背上的老头,也有些发抖。
“后生仔,这是人还是……”
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