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来得蹊跷。
语清离开他已经五载,为何他从未发现有第二个人与她相似
再者,他早就怀疑柳青是女子,若她真是,仅凭下属和上司的关系,哪个女子肯做出这样的牺牲,为他以身暖身?
此刻,沈延觉得头脑异常清醒,心里却早已沸腾起来。
槅扇一开,昨日为他诊断的老和尚跨进门来。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是福泽深厚。”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沈延撑起身来行礼。
老和尚摆摆手让他别客气,又拿了个小枕给他垫手腕,搭他的脉。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施主底子很好,这伤应当是没什么凶险了,不过还请施主务必悉心调养,绝不可Cao劳。”
老和尚似是放心了不少,自己收了小枕,让沈延躺好。
“多谢大师,沈某自当谨记。”
“老衲观施主脉象、气色,觉得施主本该再睡上半日,”老和尚笑道,“只是施主心中有事,才早早醒了过来。老衲虽不知所为何事,却也要劝施主一句。凡事由心而发,若过于执着,长此以往恐怕于身心不利。”
“大师说得极是。”沈延苦笑。
柳青这事,虽然他一直刻意忽略,却真好像是积在心里的一块病。时日一久,越积越重。如今已经重到他不得不正视它,为它找一个解释。
“其实沈某确有一事,求大师开解。”
五爷事先查过此处的僧人,听说这位悟本方丈颇有些来头,是位得道的高僧。
他方才一下子看穿他有心事,想来却是并非等闲之辈,或许真能帮他指点迷津。
老和尚早习惯了别人提问,笑呵呵地请他但说无妨。
“大师,若是有两个人过分相似,如同一人,但这两人又是全然不相干的人,当作何解释?沈某见到其中一人,便总是会看到另一人的影子。沈某不想困在其中,求大师指点。”
老和尚略一思索:“其实施主有此一问,心里应当已经有答案了吧?”他的眼皮已经下垂,将眼睛遮住了些,眼中的睿智却丝毫不减,“老衲看施主必是心明眼亮之人,然而眼睛常会被表象所惑,心却能勘破迷雾,直抵根本。施主不妨从心之所向,随心而动,或可摆脱眼下的困境。”
沈延低头瞧了瞧被他摆在枕侧的发丝,沉yin了半晌。
“多谢大师指点,沈某似是有些明白了。”
老和尚和煦地笑笑:“施主不必客气,老衲还有些寺里的事,等一下我让我的徒弟来帮施主换药。”
沈延刚要谢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倒不必麻烦小师父了,沈某可以自行更换。”
老和尚觉得不妥:“……施主还是不要勉强吧,这伤口只是浅浅愈合,不可随意牵动,否则血气溢流,徒增痛苦不说,恢复起来还要多花费些时日。”
“沈某明白,多谢大师提醒。” 沈延仍只是微笑。
老和尚见他仍没有请人帮忙的意思,先是怔了一怔,旋即有所领悟,不禁呵呵地笑了几声。
“善哉善哉,那老衲让徒弟把细布和药粉送来便是。”
沈延觉得被他看穿了,赧然谢过他。
很快就有个年轻的和尚送了两个托盘过来,一个里面放了白粥和馒头,另一个里面摆放着用于更换的细布和药粉。
沈延用过饭,又坐回榻上,将那盘细布药粉放到榻边小几上,又从枕下取出之前小心收好的绫袜,展开来看。
这绫袜在他一双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他灵机一动,将那双绫袜摊放到自己的脚上比了比。
袜子比他的脚小三四圈都不止。
他越看越觉得可爱,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来,又拿近了细瞧。
这是一双提了暗竹纹的夏袜,织得丝滑薄透。
若是之前藏在他脚心里的那双小脚穿进去,玲珑的轮廓、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不知会令人怎样的心猿意马……
半晌,他才将绫袜抚得平整,又细心叠好,重新压回枕头下。
时候不早了,他的目光定在那盘细布上,琢磨着该来的人怎么还不来,却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柳大人,五爷说您如果没事做,请您帮他整理供词。” 门外护卫的声音。
“你上午就这么说,我已经整理好了,可以进去了吧?”
沈延一听这个声音,嘴角一勾,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这要不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五爷吩咐过,让沈大人好好休息,旁人不要打扰。”
“那沈大人醒了么?”
说话这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好像是既盼着他醒,又怕他醒。
沈延忍不住想笑,那股劲却牵到了胸口,他只有咬牙忍着。
“沈大人已经醒了,方丈已经给沈大人看过,又给换了药送了吃食,柳大人您就放心吧。”
“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