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程一骄又在叶展翼家待了一天,入夜的时候,他摸了摸环抱着他腰的人的额头,还是一样滚烫——看来真的需要去买药才行,他严肃地挣脱他的双臂,生气地撇开又缠上来的手:“早就说了只吃三九没有用,放手。”
“不要...”缚在腰肢的手臂收紧,他顾自将脸埋在他的锁骨处。
头发蹭在皮肤上酥酥痒痒,他低下头,映入眸中的是耳朵烧红的侧脸。
或许是因为他们竹马竹马地长大,关系太亲密,相处的时间太长,以致于一直忽略了一些别人会发现、而自己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比如,现在他才忽然发觉,这个天天发情的大混蛋竟然长得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好看。
清隽的眉眼因额发散乱露了出来,明明只是双眉轻蹙,却迂萦一股忧郁,平添一分心动。
他闭着眼,睫毛浓密粗直,根根分明,清晰可数。
目光继续往下滑,到了高挺的鼻梁骨,有些干燥的唇,锋利的喉结
“骄骄”程一骄一怔,呼吸乱了一秒,蹭着他肩的人并没有清醒,只是喃喃呓语,在半睡半醒之间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夜风徐徐,纱窗的铝框松动地撞在轨道外框上,其振响与程一骄掀开被子的细微窸窣声混杂一起,成为了寥寥星空与浮着热气的大地之间微不足道的点缀。
海边小镇,药店再远也走不了多久——更何况程一骄还是用跑的。
薄薄的塑料袋被坚硬的纸盒撑成各种形状,程一骄冲好药推开卧室门时,叶展翼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对着另一侧的空床发呆。
“骄骄?”他揉揉眼,说话一字一顿的,一副烧糊涂的样子。
“恩,”他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几下,递过去,“快喝。”
叶展翼接过,神智还有些不能反应,但身体却听程一骄的话而自发地动作了。
他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嘴边挂着一丝褐色的药汁也不知道擦,忽然就感觉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酸麻又胀痛,不由自主地问道:“之前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问完他就后悔了,想起了当时初二他去他家时肚子兀地叫了一声,那时,什么也不知道的他还开玩笑道你几天没吃饭了啊?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但可以补救。于是他便故作轻松地跟他开玩笑:“我猜是像阿星,还是刀仔?”他说了以前经常爱拉着他一起看的电影中的两个角色名。
“恩。”叶展翼对他点了点头,表情认真。
“”程一骄拿过他手中的碗,觉得他脑袋已经被高烧烧坏掉了。
叶展翼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开门时的灯光斜照在他的后颈处,上面覆盖着的红莓印落入他的眼底,引出弥蒙的眼中流淌着的沉迷。
他是赌徒,赌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心情不好就会睡不着,开窗看大海。
他是赌徒,赌他会因他难过,哪怕一点点。
他赌赢了,但却没赌到自己真的会被原谅,直到现在还有患得患失的情绪,一进入他就恨不得永远不要拔出来,永远与他相连,一见他离开就忍不住心底的暴戾,得到再失去再得到的这段感情让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他,哪怕用强。
程一骄将碗放回碗柜的时候才觉得这样的动作如此陌生,真的是叶展翼像个机器人一样从来不生病吗?还是说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也没有因他异常表现而发觉
手指无意识攥紧,他上楼的时候,干燥的空气因突然到来的夏季夜雷而震颤。
雷光闪闪,每一声轰隆都让他的心高高提起,却再也不会同小时一样害怕得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手还要抓着另一人的衣角。
推开门时,程一骄差点与下床来找他的叶展翼相撞。
程一骄垂下眼,盯着门把,破天荒主动说:“今晚我就留下来好了,”然而果然还是不习惯温柔地对他说话,“怕你晚上烧傻了,没人发现。”
叶展翼一顿,苍白的脸上慢慢浮上莞尔笑意,“骄骄最好了。”
夜间,有空调运转的风声,和家里冰箱时不时跳一下的声音。
他抱着他,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明明脑子早就混沌地休眠了一半。
这几天都没下雨,热气蒸腾上天已经聚起朵朵乌云,又一道闪电划破乌空的时候,叶展翼下意识抱住他,说:“骄骄不怕。”
程一骄一怔,抬起手臂遮住了眼。
在那些夜晚,他恨他的小xue不争气地感到空虚,渴望着他的到来。那些回头,他多少次都快忍不住走上前去。打雷的时候,笼罩在被子里透不出呼吸。走夜路的时候,再没人会先他小半步,伸出燥热的手掌牵他。
“骄骄,”欲望旺盛的少年期,一个拥抱都让他心猿意马,“想做。”
“可以只插进去吗?插进去,骄骄走了我一下子就会发现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只是在叙述一个梦。
“插吧”
似乎觉得自己想要他想要到出现幻听,叶展翼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