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闹剧落幕,安仁宫却才是一切的开始。
正殿内是水门的人出出入入,殿内蔓延着血腥和草药的味道。南宫夕在屏风外坐立不安,进进出出的人都怕了自家门主的那道寒意。里面的准门主夫人那伤,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吶!
梅影主导着整个救伤,他全身都冒着汗,手却没有停下,也不敢松懈。再坏的情况他也处理过,可是都没有这一次让他如此紧张。身上大大小小的皮外伤和瘀肿都是小事,他看着那血rou模糊的双手双脚,不知该如何入手。他不断割去坏死烧焦的皮rou,小心地不伤害到双手双脚的筋骨,旁边的人则不断吸去血水。整张床铺都被染红,但躺在床上的人儿脸色却非常惨白。
幸好的是别天姬的双手双脚会冒出寒气,这样能减低手脚的rou腐烂的机会,还有减少血ye的流失,也更容易清理坏死的组织。惟一的问题是包扎上药,任何东西只要一碰到她便会被冰箱覆盖,因此梅影割rou的时候,经常要把银刀在旁边的火盆上烘热才能下刀,而且不断重覆这个动作。若要解决包扎的问题,梅影必须烘暖双手和药布,然后比冰层覆盖的速度还要快地包扎。
过了两个时晨,梅影终于从屏风后出来,南宫夕立即上前抓紧他问:「天儿怎样?」
梅影恭敬地朝南宫夕一礼,思量了一下才回答:「回门主,天姬姑娘全部都是外伤,大致上包扎处理好,只是坏死的皮rou很多,差不多整双手和脚都像重新换皮一样,属下虽用鱼皮覆上姑娘灼烂的地方,但姑娘手脚的寒气会减慢癒合的速度,完全康復后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
南宫夕听毕皱眉,他走到屏风后看着昏迷的别天姬双手双脚都被药布裹成一个大包子般,又看到旁边一盆又一盆的血rou模糊,心疼得就像是割在他自己身上一样。他跪到床边,想碰又不知该碰哪里,因为别天姬全身上下都是拖带的伤痕。他双手发抖,轻轻抚上别天姬的脸:「天儿天儿一定要捱过来,知道没有?不要睡太久了,本王等着你醒来跟本王成亲呢」其他宫女见状都静静地收拾好退了出去。
南宫夕很心疼,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无力,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没有保护好。他埋头在别天姬颈处,想起二十年前他从大殿跑到天坛,又被太监们拉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同样地绑在木柱上,下面是熊熊的烈火。在场没有人上前,年轻的父皇被压制在太后的权威之下,只有那可恶的国师在大施作法。
那天他还年幼,母亲在火光中哀伤地看着自己,下一刻她像下定决心似的在柱上大喊:「南宫家的皇朝哟!我曾一心待你,望你兴盛!我现在别无所求,但若你们伤害我儿一根毛发,我以此身驱为祭,南宫皇朝必顷刻间覆亡!」说完火焰突然猛烈衝天,她的身驱便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被火焰吞噬,最后只剩下空空的木柱。自此之后,那天的事无人提起,他亦从此之后被疏离,没有人敢动亦不想动他。
南宫夕抬起头来,双眼发蓝,空洞地看着前方,运气传声:「水门听令。」
空荡的殿内落下两个黑衣人,还有如鬼魅般出现的梅影。
南宫夕一动不动,只顾看着眼前的女子,无情又理智地下令:「知道水门的、杀;施害于天儿的、杀,只留黄少师一家。下令五门的人出发到上官皇朝,本座把这边的事收拾好便与他们匯合。」
三人齐声回答:「属下领命!」
梅影站起来时,恭敬地地问:「属下能否斗胆,请门主交尧映红给属下处置。」
南宫夕也不问为何,淡淡地答:「等她被流放之后,是生是死谁在意?」
「谢门主。」梅影一礼。
「都退下吧。」
三人闻言,鬼魅般的又消失了。
南宫夕让人把卧塌收拾好,这些天直到天儿醒来,他都会留在这里看守着,因为他的天儿好像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乐趣了。
第二天清晨,南宫夕被皇上召见,这个烂摊子还是自己好好收拾一下。
走到御书房里,他淡淡地一礼:「儿臣参见父皇,难得父皇还有兴致见儿臣,实是宽宏大量。」
皇帝也不在意,他的这个儿子从少便是如此。「夕儿你大义灭亲,朕想召告天下为你立威望,你可有意见?」
南宫夕微微俯身:「没有。」父皇见他与黄少师联手,怕是本来两股角力中的形势合作,对他这个皇位不利吧。可怜自己又要被太子那边猜疑了。
皇帝打量着如此淡然的南宫夕,当然知道他心思细密,手中的牌子非那么少。皇帝又试探道:「听闻江湖上的水门亦有参与今次之事,是否属实?」
南宫夕保持俯身的姿势,恭敬地回答:「儿臣毫不知情。」
「是吗你可知水门昨晚一夜间杀了太监宫女、还有水粼的官员多少个吗?」
南宫夕皱眉:「儿臣不知。」
「哼!一夜共二百馀人,全部一招致命。这个水门是不把皇法放在眼内了!夕儿,你这次还招惹他们!朕素来看你做事最可靠,可知此次你联同水门的事虽没有被广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