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别看)黄昏倒影
回中央王城需要取道一片凝固的森林,然后在邻近边缘沙漠的甘草平原处圣教会使用魔法传送阵。
谁也不清楚这片森林是什么时候突兀地横亘在沙漠与草原之间的,伊西斯学院的学者们多次实地调研也没有得出有说服力的成因。凝固森林里的草木既不会衰败也不会成长,没有任何动物在此生存,仿佛遗世独立般地定格在了永恒的某一刻。人们曾试图砍伐树木带出森林,结果木头全都化为乌有,第二天再看森林还是如初。
幸而凝固森林对周边没有造成过威胁,人们就把它看作是一大片巨型的无机质人造盆景了。
威尔森和骑士们走到寂静无声的森林中心时一切正常,就连你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有轮回无尽的沙沙踩踏声十分催眠。你靠在威尔森怀里你怀疑他根本没打算要准备另外的马匹,遮阳帽下是小巧Jing致的下巴,闭眼休憩。
直到今天格外明媚的阳光下,参天古树渐稀, 你们来到了一处开满粉紫色小花的山坡,星星点点的白墙农屋散落在山坡上,宛如一派闲适的乡村风光油画。
一名骑士拿出魔力加灌的指南针反复对照,喃喃道:奇怪,我们一直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进,这片山坡是一直都存在的吗?
众骑士没有查探到魔力波动,因此也不是人为制造的幻觉。威尔森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路前进,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穿过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山坡。
当你们越来越接近时,察觉到了山坡的诡异之处。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生产生活的痕迹,更像是舞台上的布景。
不过,你们听到了一群人无比欢乐的笑声,仿佛他们的昨日、今天和未来都没有忧愁,这世上全是令人开怀的美好事物。那极富感染力的开口大笑甚至让紧张的骑士们也不禁微微上扬嘴角。
拐过一栋低矮的农屋,穿着寻常粗布服饰的农人们手拉着手,正围成圈踢着脚跳舞。一名骑士下了马,在男男女女忘我的欢笑中拍了一个农民的肩膀,礼貌地问:您好,我是来自中央守卫队的骑士,准备路过此处到达甘草平原。这位伯伯您能否给我们带带路呢?
手下的身体一顿,农民停下所有的动作缓缓地转过头。其他人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似的仍在大笑跳舞。
那的确是张人类的面孔,只不过,是油亮且干瘦的枯尸的面孔。
骑士这才觉得手下的身体脆薄干扁,跳舞的人们的手骨上只剩了一层棕亮、干枯的皮。他抽出佩剑快速后退,但被打扰的干尸并不理睬骑士,而是继续加入欢乐的舞蹈中。他们的眼眶深陷像两个黑窟窿,按理说早就磨损的声带如常人一般有高低起伏的放声大笑。
阳光亮闪闪地照在开满小花的山坡上,回荡着原本听来非常欢快的笑声,都诡异得令人全身莫名发冷。
威尔森扫过干尸永恒不腐的衣服和农屋建制,缓缓说:他们不是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更准确的说,他们生活在诸神时代。
如果不是威尔森出身的洛斯查尔德家族血脉特殊,这里不会有人还记得淹没在陈旧古籍里的古老传说。
说不上来缘由,其实人类这种蝼蚁如何都不关你的事,但是你本能地讨厌这些干尸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奇异梦游状态。或者说,是一种被冒犯的不自在和恶心感。
你推开威尔森的手臂突然跳下马,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包括跳舞的干尸们像水雾蒸发掉消失了。
干尸们原本围着圈的中央凭空浮现出一个少年的清瘦身形。他绝对是你见过的所有人类中最为美丽的杰作,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仿佛被自然偏爱着Jing心设计。
他有着和你一模一样漆黑的眼瞳,披落的黑色卷发乖巧地放在身后,露出一边奇特而迷人的耳坠,莹白剔透的肌肤在阳光直射下犹如一场虚妄的幻梦。你的这具身体和他相比,粗陋得连干尸都不如。
他对你说,「姐姐。」
「我知道了一切。星辰揭示了你的到来。」
「很高兴见到你。我们不会分离。」
「直到我们时间的尽头。」
原来是混沌。看来祂比你混得好多了。但是祂前言不搭后语,似乎从没说过话,你不耐烦地说,「能不能说点能听懂的?还有,这里让我不舒服,我必须离开这里。」
祂眨眨眼,「吻我。吻我的嘴唇。就像你和他做过的那样。」
祂凑近,直直地和你平视,细腻平滑的肌肤没有人类的毛孔。祂在等你吻祂。
「姐姐。这也是给我的奖励。我一直很乖。」
你不介意这个条件,敷衍地触碰上祂软软的嘴唇,意外的有些令你沉醉的香味。不过,或许是本应该生来一体的原因,你在吻祂时感觉也在吻自己。
祂露出了有人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那近乎侵略的美貌让你不得不别开眼。你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力量在你们之间流动。
「好甜。姐姐。下次见你要给我拥抱。就像你和他做过的那样。」
黑雾从长满芳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