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他顿了下,又道,“……黎姑娘。”黎翡单手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她刚跟别人打过架,身上溅着一层甜腥的血。有一滴溅到了脸上,黎翡不介意地抬指抹去,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她走到谢知寒面前,视线根本没往他身后看,而是伸手揪住他的领子,热息滚烫地翻搅着,荡在耳畔。“要去哪里啊,无念?”她问。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谢知寒的呼吸停了一刹,他伸手解下了蒙眼的绸带,那双银色的、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她,明明看不到,却还四目相对地跟她说:“如果要算账,也只算在我一个人身上。”黎九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爱好了,以为哭两声就什么都能摆平,把自己当成什么,宠妃吗?”谢知寒欲辩无言,如鲠在喉。“就该让人真剜了你的眼睛。”她说,“免得你拿来当成讨好我的工具。”“黎九如……”“只要达成目的,什么都能利用。这行事作风还是没有变,就连这具皮囊也可以拿来取悦我,什么都能作为交换的筹码。”黎翡盯着他的脸,她的异瞳光彩熠熠,鲜红的眼眸几乎快要燃起魔焰。“有些东西是不能以利益衡量的,这么多年来,错得一直都是你。”谢知寒覆盖住她的手背,道:“他是被利用的。”黎九如勾了下唇角:“我也经常被你利用。”这句话结束后,她的耐性被完全消磨空了。谢知寒被她扣住了咽喉,她的力道濒临失控的边缘,短暂的窒息和骨裂声中,他被骨尾缠住了腰,掼在了她的书案上。桌案上摆着烛台、镇纸、还有一些传讯玉书,在这一瞬间全都扫落到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连同他的身躯、都被摁撞出四分五裂的疼痛,这条尾巴重新缠上来,布料撕开,她的骨刺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这道血痕烙在他的腿上,比起疼痛来说,更多的是毒素渗透的麻木。在血腥味爆发的同时,一旁呆滞的晋玉平才幡然醒悟,他双目赤红地冲了上来:“放开小师叔,我跟你不共戴——”砰——!他还没摸到黎翡的衣角,就被魔气掀飞出去,哐地一声巨响撞在墙壁上,浑身是血地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滚开。”黎翡鲜红的眼眸又亮了一个度,眼中隐现出一种浮动的躁怒,她对谢知寒道,“这是你的晚辈对不对?我要让他看到你备受折磨的样子。”骨尾盘转了一周,上面的骨刺也就转动着刺入他的身体。上面遍布着魔族用于交/合的催/情毒素。她并不怎么使用。因为这种毒素就算是到了魔族身上也很折磨对方,她喜欢心甘情愿。但对无念,倒是不必怜悯。在骨刺刺进皮肤与血rou的瞬间,他小腿上的纹路也转动起来,被种在身体里的合/欢门秘术激烈地震荡,一种甘甜的、带着腥味儿的香气翻涌进脑海里,麻痹了他的五感。谢知寒的手徒劳地收紧,他沉重而急促地呼吸,周围的空气都浓稠且沸热了起来。他的太Yin之体再一次异常地泛起温度。谢知寒如一尾搁浅的鱼,黎翡的手落在他身上,挑动着他脆弱的鳃和鳞片。她抚摸着他,带着一点沉淀下来、漫不经心的恨,可光是这一点点恨意,都几乎将他劈成两半。那条尾巴挪动了地方,毒刺收敛起来,又重新变得瓷白如玉,它不停地钻动,折磨着这具转世的躯体,直到骨尾上面分布的神经久违地感觉到了温暖的包裹,这种触感毫无阻碍地传回到黎翡的脑海里。谢知寒浑身绷紧,他闭上眼,色泽通透的眼尾浮起一片红,眼泪沾shi了他的双睫,这种把他粉碎的剧痛是无法忍耐的,在近似失声的片刻之后,他的额头上遍布着冷汗,产生一种要被弄死了的错觉。黎翡却抱起他,手指按着他的后颈,说:“可惜你瞎了。你那个师侄正在睁大眼看你呢。”谢知寒身躯僵硬,绷紧如一根拉到极致的琴弦。他疼得理智模糊,有点发不出声音,但这句话还是将他的羞愧和耻/辱点燃了。“不……别让他看。”他像是被击碎了,断断续续地说,“求你了。”“我只是用尾巴蹭蹭你,你就受不了了。”黎翡道。“真娇气,你只是嘴巴求我,别的地方却没有。”谢知寒咬住齿关,才没泄露出颜面全失的痛yin。然而就是在这种非常残暴、快要把他弄坏掉的刮蹭当中,不知道是她的毒素先管用、还是被毒素催发的秘术先管用,他竟然对疼痛里交错的快意,感到一丝留恋。一定是脑子都被她折腾坏了。谢知寒难以接受,将下唇咬得渗出血痕,最后挫败而狼狈地埋在她怀里——这是一种逃避,无论是师侄,还是黎九如,他都无颜面对。“你流了好多血。”黎九如抚摸他的脸,“……闻起来很可口。”谢知寒连挣扎的余地都失去了,声音发抖、低弱而沙哑地道:“出去……”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黎翡:强迫他也没啥意思。这一章的黎翡:(笑里藏刀)现在有点意思了。 害怕伏月天回到魔宫时,没有见到谢知寒。无妄殿昏暗一片,外头下着绵绵的小雨。女君坐在殿中,桌案上摆着一个封印被破除的木匣子。那是妖界送来的东西——说是多年以来寻觅到的、无念剑尊的遗物。她没有翻看木匣,而是伸手研究自己的尾巴,那条白瓷冷玉一样的骨尾卷了起来,上面露出一根不算太长的毒针。伏月天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一点,看清时浑身一定,差点腿软。他的小腿都有点儿开始畏惧性质地抽筋了。骨尾是魔族重要的辅助器官,它毒针上的毒听着是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