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楼时,只看见三位女嘉宾在厨房里。谢竹声扒着门框:“你们在忙活什么呢?”
三人闻声回头,谷元姬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他嘴唇上,脸上的笑容就微微一僵,没有说话。温时妍拿着把菜刀,笑眯眯的:“今天晚上打算吃火锅呢,现在准备一点菜,你们吃不吃?”
谢竹声食指蹭了下鼻尖,心虚地避开谷元姬的目光:“吃。”
他走进去,看她们切菜,陆深在后头跟着他,亦步亦趋。
谢竹声没管他,挽了袖子洗过手,也准备帮忙弄菜。闻钥一向话少,素来就是气氛担当的谷元姬这时候莫名沉默,温时妍就隻好给他分活儿:“小谢,你把冰箱里的牛rou拿出来切一切。”
“好诶。”谢竹声打开冰箱,一下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牛rou!”
“啊,那是陆哥下午去超市买的。”温时妍看了眼青年身边的男人,抿嘴笑了下,衝谢竹声眨眨眼,“今天的菜都是陆总买的哦。”
中午吃完饭去取车的时候,陆深就说要去超市买菜。他们商量好了晚上打火锅,几个人就挑挑选选拿了一些菜。陆深别的不看,单单拿了好多牛rou,最后结帐的时候也是他付的款,还拒绝了闻钥给他转帐分摊。
谢竹声回头看了眼陆深。
……怎么忽然有一种谈了对象之后请客吃饭的既视感……
他抿了下唇,没说什么,就把牛rou拿出来去处理。
陆深也洗了手来帮忙。这时候他又很沉稳了,表情淡淡的,也不怎么说话,但整个人好像很放松的样子,谢竹声叫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始终把他跟得紧紧的。
真黏人。
听话又黏人。
门口又有响动,季姚华慢吞吞晃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竟然很安静,一点儿也不像之前每一次出现时候的怎怎呼呼。
谢竹声回头看见是他,想起什么,就问:“你刚从楼上下来啊?”
季姚华把手插在短裤的兜里,桃花眼没什么Jing气神地敛着,静静看着他:“嗯。”
“那你看知意哥怎么样了?”
“好着呢。”季姚华说,“烧早退了,这会儿又睡着了。”
谢竹声松口气:“那就好。”
他就转过身继续忙活去了。
季姚华倚在门框上,静静望着他忙忙碌碌。以前看青年穿围裙,他总要忍不住地想入非非,可现在此刻,他却半分杂念也没有了,眼前慢慢地又浮现出沈知意一双红肿的泪眼。
他不是愚笨的人。当他走进房间,看见沈知意靠坐在床头,睁着一双刚哭过的眼睛空茫茫地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他就猜出发生过什么了。
……谢竹声彻底地,拒绝了沈知意。
这样的结果,真是一点儿意外都没有啊。
或许从很早之前,看见青年会对着他哥羞红了脸时,他心里就已经很清楚,这场不见硝烟的争斗,已经有了唯一的赢家。
只是自欺欺人,只是心存侥幸……不肯承认。
然而,然而。
厨房里,谢竹声低着脑袋腌rou条,他哥就站在旁边看,拿着料酒听他指挥。青年抓拌好rou,就捣蛋似的把沾了面糊的手往他哥脸上抹。他哥也不躲,脸上被沾了一点,反倒浅浅勾起了唇角。
一举一动,皆是静水流深的亲昵自然。
季姚华默默站了一会儿,就悄然转身,独自一个出了门,走到沙滩上去。
时间已近傍晚,中午炽烈的阳光渐渐消减了热度,在海风一下一下的吹拂中退变成橘红的颜色。
沙滩被天边云霞和阳光铺上层金红,季姚华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慢吞吞地往前走。
干燥的砂砾里头埋着很多的贝壳,大多被海鸟啄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壳子,在黄昏的日光里徒自美丽。
季姚华弯腰捡起一个,吹掉缝隙里的沙子,就握在手中,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一路捡,捡到两手拿不下,干脆脱了衬衫,把两个袖子绑在腰间,再拎起衣摆,上万的大牌就当了兜,盛满形状各异、五彩缤纷的贝壳和海螺。
跟拍摄像一路跟着他走走停停,走得腿都酸痛,这大少爷还兀自沉迷在捡贝壳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摄像师看着镜头里这位花花公子沉静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爱情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太多了。
连季姚华这样惯来流连万花丛的轻佻阔少,也被一个“情”字伤了心了。
谢竹声出来找人吃饭的时候,季姚华正蹲在海边洗贝壳。
听见青年熟悉的声音,他一下回头,就看见谢竹声正站在别墅门口,朝他跳起来摆手:“季——姚——华!回来吃饭啦!”
他不由就笑起来,应声:“来了!”
平铺在沙滩上的衣服上摆满了贝壳,被海水衝洗后颜色更显绚丽。季姚华把最后一隻洗干净的海螺放到衬衫上,两手一拢,就把衣服像个包袱一样拎起来,随即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