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那出含妈量极高的《五典坡》,不由露出牙疼一样的表情,但如果谢竹声要唱,那也不是不能听一下。
谢竹声却说:“谁要唱戏!”
他丢开枕头要下炕,炕沿却被两个大男人堵得死死,季姚华很不满:“搞孤立是吧?你们仨在里头嘀嘀咕咕聊半天,我一进来就散伙?”
他踢掉鞋子迅速上炕,谢竹声被他逼得退回到大炕深处,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你干嘛?”
“听你唱戏啊!”
“……”谢竹声,“都说了不是唱戏了……”
“那就是唱歌?”季姚华盘腿坐好,一脸期待,“那快唱吧!我听着呢。”
“你听……”谢竹声一阵好笑,可一转眼珠,就瞧见沈知意温柔微笑,陆深沉默盯视,都看着他,好像就等着他唱歌似的……
谢竹声哑然,愣了半晌,隻好无奈投降:“行叭,我唱我唱。”
他清了清嗓子,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们别这么盯着我……”
季姚华鼓励他:“没关系,当我哥和沈医生不存在就行!”
就隻唱给他一个听!
沈知意无语一瞬,温声道:“没关系,你就随便唱唱,轻松点。”
陆深默默侧过身子,斜斜坐在炕沿上,又一下一下擦起了头髮。
他不再注视的目光让谢竹声一下没有了紧张,他回忆了下旋律,就垂下睫毛,轻轻开口——
“怎么办,青海青,人间有我用坏的时光;
怎么办,黄河黄,天下有你乱放的歌唱。”
怎么办,日月山上,夜菩萨默默端庄;
怎么办,你把我的轮回,摆的不是地方。
怎么办,知道你在牧羊,不知道你在哪座山上;
怎么办,知道你在世上,不知道你在哪条路上。
怎么办,三江源头,好日子白白流淌;
怎么办,我与你何时,重逢在人世上。
青年垂首坐在窗下,柔软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了一点眼睛。窗外Yin白的天光给他的鼻梁下颌都镀上一层浅淡的白光,他垂着睫毛,眼角如燕尾一般流畅上挑,勾出一点忧郁的弧度。
窗外雨声沥沥,偶尔雀啼,缠着青年的浅yin低唱,说不出的灵动韵味。
这人,这景,这歌声……三个男人神色各异,但都久久沉默。
就在这沉默里,他们知道,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有这么一天在窗下,青年垂着睫毛,给他们唱了这首歌。
怎么办,怎么办,好日子白白流淌。
怎么办,怎么办,何时才能把这个人在怀里安放。
空气沉默,氛围莫名沉滞,谢竹声抬起睫毛,惴惴不安:“……不好听嘛?”
沈知意垂了下眼睑,敛去深浓情思,正要开口,却头一回被陆深抢了先。
素来内敛沉静不动声色的男人望着青年,眸色深黑,莫名叫人觉得烫:“好听。”
谢竹声垂了垂脑袋,又抿着唇抬起睫毛,扑闪扑闪地瞟他:“真的嘛……”
陆深低笑,喉结上下滚动:“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是衣单天寒地,替你多爱了一夜人间”——出自张子选《在人间》
另,民谣《怎么办》真的很好听!作者偏爱蒋山版,强烈推荐!
传纸条
下午两点半, 云收雨歇,长长的机身穿过山包似的云堆,银白色机翼勾出一缕长绒棉一样的云丝。
陆深伸长胳膊放下遮光板, 偏头看身边的青年:“舍不得猫?”
谢竹声捧着脑袋, 神色忧郁:“也不知道它的主人会不会给它烤鱼, 给它喂鸡rou……农村大妈养猫很糙的,馒头泡水一天喂三顿。”
季姚华从前面费劲地拧过脑袋:“你之前不也要那样喂?要不是我挡了下, 你就把馒头泡水里了!”
谢竹声默默偏头, 眼睛望着遮光板,继续忧郁。
陆深眼底划过笑意, 抬头又变冷:“转回去坐好。”
“…………”季姚华悻悻缩回椅子里。
陆深一手支在扶手上, 偏头望着青年的侧脸,安静了会儿,忽然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耳垂:“喜欢猫?”
“昂。”谢竹声扒拉他的手, 嘀嘀咕咕, “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好不好……”
“手感太好。”陆深喉结滑动, “我忍不住。”
小巧好看的耳垂, 摸上去软软凉凉,还q弹, 轻轻捏一下, 不用三秒钟就开始变红, 是水蜜桃尖尖一样的绯色, 连耳廓都染上粉。
这么敏感。但青年好像不知道, 他当然也不会说。
手指被撕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欣赏乌发掩映下白生生的耳垂迅速变红的美妙过程, 支着头的指尖愉快地点了点太阳xue。
他问青年:“那要不要养一隻?”
谢竹声心动但惋惜:“算了, 我现在也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