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声便也大大方方的,好奇地瞅瞅他手里的书:“知意哥,你看的是什么书?还是米兰吗?”
“不是。”沈知意扶了下眼镜,把书合起来给他看书皮,“是诗集。”
谢竹声笑起来:“真好奇你的行李箱里是不是都是书。”
“那倒也没有。”沈知意也笑,“我一般出门都隻带两本书,一本小说,一本诗集或散文。”
哇,果然不愧是主角受啊,旅行、摄影、读诗……好有内涵的文艺青年啊!谢竹声跪直身体抖被子,听沈知意说:“竹声,要不要我读诗给你听?”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烘托出一种安宁又诗意的氛围,这时候的确很适合听一首小诗,谢竹声没有拒绝:“好啊。”
沈知意垂下眼眸,也没有特意翻找,就指尖抚着书页,轻轻地念:“一南一北两匹马/它们平分了今年冬天,甚至/它们也平分了无雪可落的今晚。”
“你承诺过的月亮/还是没有出现/而我无眠。或者,”
“我只是衣单天寒地/替你多爱了一夜人间。”
声音清润,含着温柔,伴着窗外沙沙雨声,很动人心。
念完了,沈知意抬头看他,眼里有笑:“怎么样?”
谢竹声盘腿坐着,抱着枕头:“好听。是张子选的诗吗?”
沈知意含笑点头:“是的。竹声喜欢他的诗么?”
“喜欢的。”谢竹声点头,“我还很喜欢一首歌,是他的诗改的。”
“什么歌?”
“《怎么办》,你听过吗?”谢竹声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这首歌最适合抱着吉他自弹自唱……还恰好是这样的雨天。”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脑袋问沈知意:“知意哥,你会不会弹吉他?”
沈医生这样的文艺青年,应该也会抱着吉他在下雨的傍晚唱歌吧?
沈知意却有些遗憾:“没学过。”
谢竹声有点儿意外,下意识“啊”了一声:“好可惜。”
“什么可惜?”虚掩的房门被推开,陆深头髮上盖着毛巾走进来,深邃的目光从沈知意身上一掠而过,就稳稳落在谢竹声脸上。
谢竹声不觉坐直了身体:“陆哥,你怎么下雨天还跑步?”
“没跑步。”陆深大步走到炕沿停下来。洗发水的香味儿shi漉漉地扑了他一脸,“我洗澡去了。”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谢竹声仰着脸看他,正好瞧得很清楚。
陆深低头注视着他,一颗水滴从一簇翘起的短发尖上滑落,在半空画出一个抛物线,并不引人注目地滴到他的手背。
谢竹声手指动了动,垂下脑袋看那滴水。
……冰的?
他愣愣地看向陆深:“陆哥你,洗冷水澡啊?”
陆深不甚在意地擦了下头髮,眼睛看着他:“水温打低了点而已。”
谢竹声暗暗咂舌。
妈耶,大清早起来就衝冷水澡,这男人的身体是真棒啊!
……火气也是真的燥。
火气燥?陆深抿了下唇,目光瞬间晦暗下来。
你倒也知道。
在这里每晚他都抱着人,软软的小青年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他的怀里,安宁的睡颜靠在他下巴上,吐息温热,一下一下扫过他的胸膛……
他不是柳下惠,他站得和窗外的杨树一样高。
前几天晴朗,他还能早早出门跑步,发泄一下过多的Jing力,可今天下雨,山路泥泞,他心烦意乱,只能指望冷水冰一冰他这块炙烫的铁。
五分钟前他站在花洒下,冰冷的水喷洒到他裸露的皮肤上,他几乎错觉自己在冒烟。
冰水浇不熄身体里的暗火,就像息壤困不住滔天洪水……堵不如疏。
他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擦脖子,眼睛牢牢盯着炕上的青年。小青年宽松的t恤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乌黑柔软的短发乱蓬蓬,红润的唇半张,疑惑地和他对视。
……明明心里头浪得不行,怎么眼神还这么天真。
小腹隐隐发热,陆深呼吸微滞,把毛巾从脖子上拽下来,命令自己去想别的事。
他又问:“可惜什么?”
“啊?”谢竹声迟钝地回想刚刚的对话,旁边被两人忽略的沈知意推了下眼镜,含笑开口:“竹声问我会不会弹吉他。”
陆深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目光又很快收回来看着小青年:“想学?”
谢竹声睁了睁眼睛:“你会?”
陆深看清他眼中的不敢置信,轻轻一嗤:“不会。我就是买了把吉他专门供着。”
谢竹声:“……………”
他鼓了鼓腮帮子。会就会嘛……干嘛又这样噎他!
陆深有点不高兴,不想解释。
沈医生不会吉他就是可惜,他会,就是不敢置信。
他难道觉得他会比沈知意差么?呵。
沈知意觉得自己又被隔绝在外了,有点不甘心地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