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伤在身,不宜动手。”沈栖霜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此来替师弟讨说法,却不想伤害无辜。不如这样,是谁害了我师弟,便由那一人偿命如何?”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几人意识到三人是来报仇原本已经绝望,听到这话心头燃起了一把明火。
“你说的是真的?”一人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但你们要配合。”沈栖霜很好商量,补充说:“我不想动手。”
这是唯一的要求。
——能压製金丹境,怎么说也是元婴往上,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毫无胜算。
有人会想与其如此,不如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同伴动手,也有人不这么以为。
当无形的压製骤然松开,那几人缓缓站起身,连目光都不敢移开,生怕沈栖霜忽然发难。此时他们也知道,眼前人并不如看上去那般柔弱可欺。
几番犹豫之下,他们将矛头对准了同伴。目光说明了一切,那人不可置信道:“你们信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是猜测,眼前却有条生路。
蝼蚁尚偷生,他们不过为自己一搏,毕竟对上沈栖霜完全没胜算。
“省省吧,我们就是加起来也伤不到他。还不如,不如用你一人来成全。”
话音落,
一阵铿锵声响起,整座客栈陷入死寂的氛围,除了冷兵器一点人声都没有,好像空了一般,戏台架了,满场默不作声。
这场打戏由剑身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和着沉闷的巨响落幕,活下来的受了伤,生旦净末在场,丑角先行。
“你……你说的话。”
性命攸关,他们战战兢兢地问。
屋里窗户关了,血腥味散不开。
沈栖霜没听到他们说话一般走到窗前,推开窗便是一阵凉风,散了味。
此时天晚了,客栈外是片林子。难耐的热退了,林间风也温柔,不知可有故人同风归,淘气地卷了头髮又嬉闹着跑开。
“多谢配合。屋子收拾干净,你们可以走了。”沈栖霜在窗口吹着风,说:“可别吓着他。”
他,谁?
几人打了个寒颤,好像真有人在看。既然能走,他们也不停留,手忙脚乱收拾屋子,推挤着下楼出了客栈。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
方才要不是辛妄拦着,这师兄一早便要动手,眼神直盯着几人离开恨意不减。
“放心,”沈栖霜从窗口眺望,“他们不冤枉,真放他们走对不起褚丹,他今年才……”
“十六。”
师兄红了眼,
褚丹年少,从前他总说以后长大要去哪玩,谁料还没能在人世多过几载,见识这千百丈软红尘,少年便跟着风走,落得自在。
窗外有人骑马过,
沈栖霜看着人影一闪,幽幽道了句,“一路,好走。”
路途遥远,前方难料,那行人骑着马倒真一路畅通。
他们去了东洲,进了主宗的大门,当做没事人一样在宗门过了几天才缓过劲来。交任务时,他们说没探查到,无功无过,至于少的同伴,几人对外口径一致,编了个瞎话。
有些手脚他们没发现,其他人却不一定,首先觉察的是与他们交接任务的弟子,他连忙禀告给门主。
“掌门,先前回来的几个弟子让人给‘标记’了,那边可能知道我们在调查。”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用自身灵力标记在人身上,可掌握动向,灵力以使用者实力为限,长可保持数年。那几个弟子带着标记,走到哪对方都能知道。
门主近日让三宗的检查闹得恼,派人办事又是这个结果。
“我已经处理了他们。至于调查,有其他消息带来,还请掌门过目。”
他递过一本册子,门主翻来书页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完更是笑起来,“好一个沧阳派,竟留半魔在山中近百年,这消息传出去,我看他们还怎么在四方立足!”
褚丹是掌门的小弟子,性子讨喜沧阳派上下大多都喜欢,出了这种事,沧央山有很长一段期间都处于压抑之中。
隔了几日,沈栖霜主动去找掌门。掌门听说他来有些诧异,将人叫了进来。
沈栖霜进门,自然找了位置,“师伯是掌门,又是褚丹的师父,有件事情我不知当不当说……”
提起褚丹,掌门肩膀塌垮垂下,那瞬间仿佛苍老了不少。其实他入境早,相貌始终维持在青年模样,容貌不老不变,不知情的人会当做才俊。
“你说跟褚丹有关系?”
“是,人从东洲来。”
这话一出口,掌门心下一惊,身体不由前倾几乎要从座椅上站起来,却又握着扶手缓慢坐下。
“标记不会忽然失效,那些人多半是死在了东洲。”沈栖霜简单说了经过,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牵扯到宗门龃龉,他所做的事就不得不支会,说完又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