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极有默契地不再去动那个棋盘,坐了一天马车也确实是累了,翌日,南云铮醒来时,看温白疏睡得正沉,看了一会轻声起身穿衣。
路过还摆着颗“心”的棋盘时,他脚步顿了顿,随后拿起黑子照着温白疏摆的“心”,照葫芦画瓢也摆了一个。
放下最后一颗棋子,南云铮端详了一眼分外和谐的两颗“心”,心满意足下楼去了。
昭城府衙,曾文宏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不行,他的摄政王的恐惧并非来源于朝中老臣“帮”他传出来的虚假名声。
十年前,摄政王剿匪那次,才十五岁的少年郎,拿着把刀面无表情地一刀一个山匪,血ye溅到身上眼睛却连眨都不眨一下。
最后,就连黑色的战袍都因为沾染了太多血渍呈现成一种暗红色。
给当时刚从文官转为知府的曾文宏留下了极大的心理Yin影。
南云铮可不知道曾文宏因为剿匪对他心存恐惧,十年前那会,正值父亲与长姐皆已逝世,先帝又留了魏非朝这个麻烦给他。
他身为摄政王,一边管理朝政,一边教导幼帝,还要受到大臣们的挤兑,心中郁郁之时就会带上一队人马出城剿匪。
“参见摄政王!”
府衙门口跪倒一片,南云铮没有立刻开口,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曾文宏和他身后的府衙后,沉声道:“起来吧。”
“谢摄政王。”曾文宏起身后,恭敬道:“下官准备了宴席为王爷接风洗尘,还请王爷不吝前往。”
南云铮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微微颔首:“本王不喜人多。”
“王爷请随下官来。”曾文宏带路,原本在他身后的管家则快步去传信,将几个花里胡哨的百戏表演停了,换成抚琴等较为素雅的表演。
有了管家的迅速指示,待南云铮入席时,除了昭城一些重要的官员,以及知府家眷,再无其他人。
甚至连曾文宏的两个千金都不曾出来,两个千金倒是对摄政王很是憧憬,但曾文宏现在一心想要赶紧送走南云铮一行,看穿两个女儿的心思后,干脆不让她们出席。
入座后,南云铮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对于知府所敬来的酒还是接了,如此酒过三巡,曾文宏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突然,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进来之后直走到南云铮身边,恭敬地递上一本看似平平无奇的册子。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曾文宏的心猛地突了一下。
南云铮初入府时,趁着大部分人都在前院,暗卫悄悄潜入了曾文宏的书房,从暗格中搜出了这本册子,以及一封刚看完还没来得及焚烧的信件。
南云铮放下酒杯,接过暗卫递上来的册子,一页页缓缓翻着,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来。
宴席上的交谈声忽地小了起来,他们暗中观察着南云铮,方才缓和的氛围忽然有些凝滞起来。
“啪——”
一滴冷汗顺着曾文宏的额角滑到桌上,不知何时,他竟然出了一头冷汗,目光死死盯在南云铮手中的册子上。
看起来就是最常见的那种册子,极其常见……
终于,南云铮翻完了册子,眸中冷光氤氲,随后,暗卫送上了一封信。
“咔嚓……”
碧色的酒杯落在地上,猛然破碎,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曾文宏脸色煞白,两手因为恐慌微微颤抖,这才没拿住酒杯使之掉落地上。
“曾知府的酒杯碎了,给曾知府换个新的。”南云铮淡淡说完,重又低下头欲打开那封信件。
见状,曾文宏身体颤了颤,忽地跪倒在地:“下官有罪,求王爷恕罪……”
知府的行径看得其他人一愣,满心茫然。
南云铮面无表情看着俯跪在地的昭城知府,良久后突然开口点出了几个人名,他目光微冷:“其他人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一群暗卫将南云铮没念到的人尽皆请出了府衙。
被请出去的官员在府衙门口面面相觑,他们对铁矿一事全然不知,此时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府衙,又惊慌又茫然。
曾文宏看到突然出来的暗卫也懵了,心底对南云铮的恐惧不禁更上一层,他自知自己逃不过这劫,如今,只希望摄政王能对他的妻女网开一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驿站的被褥还算舒服,昨日坐了一天马车,因此温白疏睁开眼后躺在柔软的被窝中不愿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伸了个懒腰后慢吞吞地开始起床。
下了床,温白疏偏头回想早上南云铮走时,他微微有些察觉,但因为太困隻勉强掀了下眼皮就又睡过去了。
王爷最后站的位置好像是……
“想起来了。”温白疏一拍脑门,径直朝昨日他们对弈的那处走去。
待看清棋盘后,他不禁忽地笑出声来,所以,南云铮早上在这里站着就是为了也摆一颗“心”……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