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家就在隔壁,两家挨的极近,林向溪跟着宋屿到陈婶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还是一样的院子, 但温然却没在家里,她抬头小声的问宋屿,哥哥,我们怎么不回自己家?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下陈婶家的院子,一旁养了一些小鸡,咯咯咯的叫着,欢快的啄着饲料。
宋屿抿着唇,放在裤腿一侧的手握着拳,随即又松了下去,吩咐道,你们不是快期末考了?赶紧复习去。
要是还像去年只考了60多分,看我不揍你。
这家伙平时考试成绩一向不错,能到八九十分,但一到期末考,只能拿到60多的分数,宋屿皱了皱眉,林向溪每次一有这种巨大的落差,就会哭个半天,眼泪不要钱似的淌,他摇摇头,有些无奈。
林向溪撅着嘴反驳他,才不会呢,我这次复习的可好了,再说了,还有一个月才考试。
哥,你们是不是半个月后就小升初考试?她双手撑着下巴,羡慕的道,太好了,不用去学校了,听说可以放两个月的假呢。
林向溪这会儿9岁,个子到他胳膊处,两人坐着时她还得仰着脑袋,林向溪活动了一下脖子,扁着嘴巴说,哥,你怎么不复习,你不是想去市里的初中嘛?
宋屿歪了下头,斜着眼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市里的初中?
林向溪瞪圆了眼,不是,你成绩不是很好吗,大家都说你能进
他们说能进我就一定得进?
她有些意外,哥,你的成绩很好啊,而且附中还是最好的初中,听说市里最好的高中就在附中旁边
她念叨着,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宋屿伸手在她脑袋揉了揉,发质细软,还有些小短发,绒毛似的,软软的。
他记得第一次揉小姑娘的头发时,手劲大,梳的好好的两角辫被他揉成一团,她也不恼,乖乖的坐在他面前,唇角扬着,笑的如棉花糖般又软又甜,糯糯的对他说,哥哥,帮我梳。
他第一次梳女孩的头发,手忙脚乱的忙了一通,两角辫是没法梳了,只能弄了个简单又低矮的小马尾,但从那以后小姑娘就不喜欢梳辫子了,说是麻烦。
淡笑了下,难得用了个温和的语气说,去吃饭吧。
两人在陈婶家里吃了饭后像往常一样拿出课本来复习,他给她讲了几道题,便有些心不在焉。
宋超跑了,温然也出门了,家里还有一大笔债,他偏头看着旁边的人,正埋着脑袋想着题,烦躁的情绪顿时被舒缓,还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才多大,知道这些做什么,而且,从她来了这里后,他好像一直在欺负她,被他抢了冰淇淋只会哭也不闹,被他Yin阳怪气的骂了一通还是懵懵的,气恼的扯她头发,捏她的脸颊她也只会傻乎乎的笑,他问她为什么不反抗,她说,他是哥哥啊!
临睡前,她撑着极困的眼,揉了揉,小声的问宋屿,哥,我们明天回家睡吧。
陈婶家很好,但是还是在自己家舒服。
宋屿的眼睛在暗黄的灯下黑黝黝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到地面。
林向溪皱皱鼻头,还想说些什么,脑袋又被对面的人揉了一把,嗯,我们明天就回家。
宋屿一宿没睡,身体面对着墙,墙面有些裂缝,曲曲折折的不断爬升,似有生命的藤蔓,拼命的想抓着什么,可到尽头,却是一片黑暗。
有些人就生长在黑暗里,拼命的想抓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然而星星只有脱离正轨,才能降落,不,那是陨落。
人不应该奢望得到星星的。
宋屿用力的闭上眼。
星星,就是要挂在天上的。
落下来,只能同他一起毁灭。
第二天林向溪有场小测,极少在别人家睡的人竟然赖床了,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通,来了学校两人在楼道分别她急的连道别都没和宋屿打。
宋屿摇头笑了下,她虽然脸上还有些rou,身材却已经瘦了不少,长长的马尾扫着薄背,要是披散开来,还能把背遮的严严实实。
再过几分钟上课铃就要响了,他顶着青黑的眼圈,脸色微微苍白,走到了办公室。
他想了一宿,他想到自己是宋超的儿子,他永远都摆脱不了宋超,他一生都将在他的Yin影之下,还想到小水柔软可爱的脸,总是朝他笑。
那么灿烂的一张脸,不该和他一样被覆盖上Yin影。
心烦意乱,但很快平静下来。
他平静的来到老张的办公桌前,平静的对老张说,我不读书了。
老张是个典型的中年男人,正用眼镜布擦着镜片,他还以为一早来他办公室是问题目来着,一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眼镜一抖就砸在了桌面上,他怀疑自己没听清,不禁侧耳问了遍,什么?
上课铃已经响了,铃声尖锐,能穿透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小水应该在很慌张的准备测试吧。
他眼眉舒展,再次平静的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