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躲在房间里惊惧万分,此时的孙怜心就是楚晟的化身,坐立难安了一会儿,觉得此处不能呆,便跑到了楚降那里。
楚降正在床上发怔,两只眼睛空洞地盯着烛火,豆大的火苗晃动,ru白色的烟雾渺渺升腾,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恨恨地磨着牙齿,将床单揉搓得皱巴巴。
床与墙之间放着一个泥偶,伸手将泥偶掏了出来,漆黑的眼睛深邃的流光,他抿着鲜红的嘴唇,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格格笑了起来。这个泥偶就是他翻盘的手段,楚晟、楚琅,一切阻碍他夺回帝位的敌人,他都要全部的铲除。
楚琅将门推开,走到床榻边,楚降的脸在烛火的照射下,半Yin半暗,出奇的宁静,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哥哥似乎是不傻了。
这个想法让他为之一震,如果他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岂不是又要被关进宗人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降已经垂下头,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人多口杂,再挤在一个床上似乎是不合适了,楚琅命人抱来了铺盖,要在楚降的床前打个地铺睡下,仆人们暗暗咋舌,不知这位贵人为何要这么做。
睡前,他将蜡烛吹灭,黑暗彻底笼罩了房间。
楚琅渐渐沉睡。
楚降在黑晚中瞠大了双目,一直到天将要亮的时候,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他下床,脚踩在柔软的床褥子上,伏下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楚琅的脸。
他的眼睛极其黝黑像是一潭黑色的死水,没有任何的焦点。
楚琅在梦中出了一身汗,蹙着眉头,十分不安,到了危急时刻惊叫一声,忽地撑开了眼皮。
眼白中有裹着两颗黑珠子,一开始他还不能理解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乃至于看清楚了之后,猛地闭住了气,遍体生寒,脚尖绷直,吓得连汗都不敢出了。
楚降保持着这幅怪样子,垂长的黑发轻扫到楚琅的脸上,有些发痒,雪白的面孔上不带任何一丝的表情,只是他的鼻子微微皱起来,两眼之间堆了几条皱纹,看起来像是在憎嫌着什么,可是他的眼睛是那样的大而无神,空洞洞的,好像漩涡一样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似乎是没有发觉楚琅已经清醒了,他的行为是那样的古怪,简直像个乖戾的疯子。楚琅只觉得他的行为又失常了,并且情况明显在恶化,之前在这雪白粉嫩团子般的脸上他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也许应该把他绑起来,他想着,不能再让他这样随心所欲了,毕竟他是会伤人的疯子。
楚降似乎是发觉楚琅已经清醒,他将身子挺直,回到床上去,好像无事发生一般,阖上双目睡去。
楚琅僵硬地直起身子,汗水将床铺Yinshi,像是小孩溺过一样,用袖子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用难以言喻地表情瞥了一眼楚降,他踌躇了一下,便去找孙怜心。
在殿前等了许久,从清晨到正午,冗长繁复的饮食一碟碟端了进去,楚琅才恍然大悟,他是故意晾着他,他沉下去脸,很想甩手离去,这是仆人从内殿走来,向他不紧不慢地施了个礼,说君主请他进去。
楚琅一进就门见到孙怜心青衫半敞,露出一大块白斩鸡似的胸膛,怀里有一位白肤的少年,身体修长,两腮桃红,眉眼如丝,和他是七八分像的。
见到少年,楚琅脸白了又白,愣在那里,一时尴尬又很羞惭。孙怜心是不在意的,一面吃着那形似楚琅的少年投喂的葡萄,一面乜斜着眼朝他看去,轻蔑地将葡萄籽从舌尖吐出来。
“二皇子请坐。”
听见这个称呼让楚琅有些恼怒,一时很想拂袖而去,但现在寄人篱下,便强压下怒火怔怔地站在那里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梧州最为富庶强盛,西域的葡萄原本是只有神京的楚王才吃的得到,可现在来看,孙怜心并不缺少这些东西,葡萄圆润膨大,品相比西域人进贡给楚王的还好。
楚琅沉默着,孙怜心面无表情地捏捏怀中娈童的屁股,让他退下,娈童很柔顺,与他极其相似的脸满是谄媚逢迎,让他楚琅一阵恶寒。
楚琅在一处立他较远的地方落座,既不动竹箸也不肯吭声。
孙怜心忍不住冷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到这里发呆,那你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楚琅呆怔地转回头,看着他,尽量遏制住心中的恐惧,强笑着:“昨日得罪了表哥,特来赎罪。”
“哼,你哪里会怕得罪我,我看这天下最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就是你了吧!”孙怜心身体往后一仰,手里捏着一只银杯,仆人向里面注入酒水。
“我与表哥是手足之情,是幼弟对兄长的崇敬恭爱之情,哪里会不尊敬你。”
孙怜心将酒一饮而下,嘴角带了丝笑意,“你少说这些话糊弄我,我怎么对你的,你也都看见了。可二皇子你呢,唉!可是真让我寒心啊。”
楚琅点了一下头,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冷静地道,“昨日是为弟的不是,”他举起银杯,让仆人倒了酒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