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灵魂给人以生生不息的动力。
季凡有些受到他大脑中混杂记忆的折磨了——出于某个原因,五年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封闭的,而五年间断断续续的插曲,则大多绕不开床上那档子事。
可他平时不是会受“性”束缚的人,显然眼下与其记这没用的,不如计划计划日后……怎么今天躺在一片漆黑里,无知无觉却满脑子不堪入目的画面?他几乎要分不清是记忆中纠缠他身体的热,还是此刻流淌在血管内,真实的热。
他接待过的癖好各异的客人不少,不过介于无法离开“人间”,有些出格的玩法到底只在“同事”们埋怨时有所耳闻。
那是我到“人间”的第三年……季凡一个字一个字地,在黑暗中描摹着。
军部给老板送来一个西亚面孔的少年,眸色偏蓝,发色微棕,中文和英文都会一点,Jing致得宛若雕琢的洋娃娃。据说少年是中东某国被俘虏的贵族,联邦扩张的速度不断加快,拒绝被兼并的国家越来越难以寻求援助,上个世纪的国际联盟名存实亡。不过身陷囹圄然毫发无伤,少年身份的显赫可见一斑。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同样是因为他的价值令人垂涎。他叫肖恩,是个天生的双性,不过家族需要继承人就一直将他作为长子养大。不同于一般激素异常导致的畸形或人为手术移植的器官,两种不同的性征在肖恩身上是自然且完美的,他就是造物主给脏污凡尘的礼物。
可叹我看清楚他全身的那一夜,也是他即将被拍卖出去的那一夜。
少年比初见冷静了很多,似乎对命运的波折不再试图抵抗。他问过我,为什么能接受沦为娼ji的生活,我回答他,因为还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能在“人间”混乱的环境里准确找出谁是自己的同类,不知是他聪慧的天赋,还是时局逼出的机敏。
他提给老板的条件是“干净”,不论日后作陪怎样的客人,对方均不能让有异味的污秽触碰他,即便Jingye也不能拒绝他去冲洗。我原以为老板不会应允,没想到斤斤计较的家伙这次倒痛快,仿佛预料到肖恩并不会在这里久留。
而另一个算是恳求吧,他希望初夜,我可以陪着他。
那是三年来我全然没想过的事。在同一间屋檐下等待“眷顾”,就算看得开,终究还是会想避开在相互扶持的“朋友”面前办事。可肖恩望着我的眼神……明明相识仅仅两天,为什么愿意把最狼狈的样子展露给我呢?
反倒是我,无端忌惮着已经搁置的尊严,不敢让清澈如他的少年目睹晦涩yIn靡的一切……嘴上的不舍与怜悯实在廉价,如今回忆起来,那天的决断反而是我真正放下某些执着的契机。
兴许我们真的很像,尽管来到“人间”时的我比他大了三四岁,初期那种错落感与恐慌仍常常萦绕在梦里。虽说并无先例,我还是求了老板,希望他能和客人通融一下。
“可以啊,不过今晚你的规矩就不奏效了,不论客人要求什么都得照做,没问题吗?”
没问题吗?
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我方明白他们通融的理由。
拍卖表演的余韵尚未散去,肖恩整个人裹在大衣里微微颤抖。本是强自装出了一派淡定,但不想叫屋内的阵仗惊得直接朝后退了一步,正撞在我胸口——如果只他一个,大概会被这五个男人轮死吧。
“各位……”我轻搂住少年的肩膀,想理清状况。五个人筹一夜的嫖资,听上去不大气,可是以肖恩的条件,这场“游戏”可能是我难以想象的昂贵。而肖恩提的条件又没有任何这方面的限制,即使是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人间”也不会插手。
我大概是不能单纯地旁观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季凡开始迷迷糊糊地思考。
他印象里最清晰的两张画面,一张是肖恩泪眼婆娑的脸,一张是半截面具后男子的下颚和喉结。那是个高大的家伙,全程坐在角落没动弹过。他也是那晚唯一没碰肖恩的人,碰他都是命令用嘴居多……粗暴无礼的混蛋他见过很多,但那人的目光仿佛钻透了他,把他从内部刨开晾在地毯上,让他两年后仍心有余悸。
假如此时有人站在床边,便会发现青年呼吸的节奏不知不觉加快了,对于他被禁锢的四肢而言,这无疑不是好现象。
“季”可以拆成“禾”和“子”,五年里如果有人问他叫什么,他都会回三个字:禾子凡。那晚他应该是先给某个排不上号的中年人口了一次,身后肖恩不自觉地喊了他——不会有人在ji院用真名的,但他告诉男孩,“凡”字是真的。
“凡哥……凡……唔……”带哭腔的嗓音很惹人怜悯,不必回头他就知道少年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然而他无法转身说任何东西,甚至他喉咙里还插着一根没擦洗的性器。
对不起,但你总要经历的,季凡在心里默默对肖恩讲。害怕是正常的,只是别让我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除了那个男人呆的角落,房间很亮,肖恩漂亮的身体被按在中央的圆桌上。面颊的chao红蔓延到耳根,衬托他星辰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