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故确定了姜弥不会逃走,也料定在它的地盘他逃不出它的掌心,所以姜弥已经被允许踏出寝宫。
远处雷声轰鸣,约莫是人间又下雨了吧。
他怯怯地站在门口望着这海底宫阙,远处宫宇似是笼罩了一层蓝色的雾霭,传说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既然海底都有如此宫阙,那想必天上有天宫这样的传说也并非全是胡诌的。
他四下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虾蟹水母自他面前飘过,阿琢也不在。
他赤着脚,想要踏出去,却又收回来。
阙故不在,如果他迷了路定然找不回来,还是等阿琢回来吧。
他转身走回殿中,不多时竟真等到了阿琢,阿琢跑得衣衫凌乱,红色的鱼尾胡乱拍打着水花,猛地冲到了姜弥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姜弥赶紧接住他。
“王上……王上不好了,王上受了重伤!”
姜弥听到这,已然愣住,心里一瞬间凉了半截,揪住阿琢急切地问,“怎么了?你说清楚!”
“您,您过去看看吧!”
姜弥也不再多问,扭头冲向殿外:“快带我去!”
姜弥浑身颤抖地被阿琢拽得飘在海中飞出老远,很快就游到了宫宇门口,阙故浑身都是蓝色的血污,它像个损毁的Jing美娃娃,毫无生气地躺在水蓝剔透的地砖上。
姜弥呼吸一滞,一瞬间哭了出来,他扑跪在它面前,双手无措地触碰着它的遍体鳞伤,哑然唤道,“阙故,你醒醒?这是怎么了?”
他哭着问:“可有大夫?能不能来帮它治一治?”
阿琢边抹眼泪边摇头,“王上的病症,大夫治不了,这是雷刑,无人可医。”
这时,四只蓝旗鱼游了过来,以脊背托起地上的阙故,把它拖回了宫殿里。
姜弥跟在后面,擦干了眼眶的泪,“它为什么会被雷劈?”
阿琢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在姜弥恳切的眼神中,叹了口气,“是为了郎君你啊。”
他愣住,“为了我?”
阿琢帮着旗鱼把阙故搁在床上,“王上不许说,郎君就别问了,郎君若是有心,便好好照顾王上吧。”
姜弥怔愣着从阿琢手中接过一罐伤药,他看着垂眸看着闭着眼,皮肤的蓝色越来越深的阙故,心里无端有一些痛楚,像是有一只手抓紧了他的心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点头,“我一定好好照顾它。”
姜弥细细地为阙故擦药,从头到脚,大大小小的烧伤遍布了他全身,越看越触目惊心,焦黑翻裂开的伤口里露出蓝色的血rou,触目惊心。
上完了药,阙故仍旧紧闭双眼,这一番折腾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捧着它的手,看着这个往日高大威猛的妖怪,此刻脆弱地躺在面前,他垂下眼眸,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它的掌心,他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母后都会这样用拇指在他的掌心打圈摩挲,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母亲的存在,愿意为了母亲也好好地活下来。
他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不想趁此机会离开这里,他不想它有事,他想就这么守在它身边,他盼着它醒来,像往日一样用那双幽深的湛蓝眼眸看着自己,把自己深深地摄入其中,像往日一样把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桎梏在那个宽阔的胸怀间,把最脆弱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祈求,阙故眼睫颤了颤,眼睛裂开一条缝隙,朦胧地把红着眼眶哭得可怜的小人儿收进眼里,它掀了掀唇角,有些勉强地笑起来,“弥...弥儿。”
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忽然回握住他,姜弥猛然抬起头来,耳畔传来虚弱却熟悉的声音,他惊喜地看向阙故,对上那双有些疲态却灿若星斗的眼眸,他又哭出来,这次却是高兴哭的,他抽抽噎噎地把它的手捧在心口,那张白皙俊俏的小脸都哭花了,“你,伤成这个样子,我以为你要死了...你吓死我了...”
它抬起手,抹了抹姜弥眼角的泪花,“看见弥儿关心我,为我掉眼泪,我这伤也不算亏。”
姜弥没好气地拍开它的手,“你往后再也不能这样吓我了!”
往后。
阙故笑出声,笑声缓缓荡开,填满了整个寝殿,它的弥儿说了往后,往后也要同它在一起。
阙故浑身泛起一片蓝光,身上那些伤口缓缓愈合,细小的伤口都自己愈合到看不见,几个大的伤口也修复地只剩疤痕。
原来它不会死,姜弥瞪它一眼,可看到它额角干涸的蓝色血迹,那缺了一只角的伤口没有丝毫改善,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地方会是阙故伤得最重的地方,他伸手缓缓覆盖上它的伤口,轻声问,“疼不疼?”
它认真地道,“疼,或许弥儿亲亲就不疼了。”
它本来以为它的玩笑话姜弥会懒得搭理,不料他却俯下身。
他爱怜地舔舐了一下它断了角的伤口,丝丝腥甜蔓延在舌尖,它浑身一颤,柔软温热,说不清的痛痒搔动着它的心弦,它完全本能地扯下姜弥因为照顾它而松松垮垮的衣